自己并没有鸟铳,在兄弟们装填时,他在观察对面的敌情。
第一轮打下来二十多人,还有多匹战马被击中,造成了正面几百骑兵的混乱,人仰马翻,原本就混乱的骑队变得更加杂乱,四十支鸟铳当然不会造成致命的打击,对一支同时期的欧洲军队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他们的步兵方阵可以承受的死伤率比北虏太多,而眼前这支骑兵,说是军队,其实也就是武装的牧民罢了。
“第三轮,放!”
李守信观察敌情的同时也是在观察着自己一方的情况,当他看到所有人都装填完毕之后,立刻挥动手中的旗枪,下令打放。
鸟铳声又响起来,在李守信耳中这响声并不沉闷或是过于爆裂,而是有一种欢快的如音乐般的感觉。
身为一个鸟铳旗队长,他的全部精气神都用在眼前这支队伍之中,每一声枪响,每个被击落的北虏都是对他成绩的肯定。
“第四轮,放!”
枪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前扑的北虏已经距离不到二十步,每张狰狞的面孔都能看的十分清楚了,在第四轮铳声响起之后,尖利的铜哨声响起,每个鸟铳手都竖起自己的鸟铳,开始往长枪阵列旁边略微后退。
跳荡战兵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或是手拿镗把,他们摆出了几个鸳鸯小队的阵列,护卫在鸟铳手之前。
在后退到指定地段后,所有的鸟铳手才开始再次清膛,装填。
长枪方阵,在这一刻终于压了上去!
在北虏骑兵眼前,似乎一下子就多出了一面无可逾越的钢铁长城!
每个长枪手都披着甲,手中拿着精心打铁的长枪,比起明军营兵的那种粗制货,商团兵们手中的长枪光是枪头一样就抵得边军的十几支枪,加上长枪加长的枪身,包套,每柄长枪都是造价不菲。
几乎每个长枪手的虎口处都是磨出来的老茧,长枪兵不需要学习太多的技能……无非就是格挡,刺、挑、拍、抡这几样,所谓的这样那样的明军中流传的诸多将门的枪法,张瀚都是毫无兴趣。
最关键的就是队列,队列才是长枪方阵的灵魂。
敢于直面敌人,勇往直前,用手中长枪刺穿敌人的喉咙,这才是一个长枪兵应该做的事情!
长枪兵几乎每天都在训练阵列,不论是积年的老兵还是新兵都是一样,因为阵列才是这个兵种的灵魂,象明军的长枪兵只是放在阵前消耗敌人的炮灰,而商团兵的长枪兵们都明白,不管鸟铳手打的多好,战兵看起来多威风,骑兵和炮兵花了多少钱,只有自己才是这支军队真正的核心,是支撑肌体的骨骼,有了他们,这支军队才站的起来!
“弟兄们,”杨泗孙站在阵列最前,目视着越冲越近的北虏们,大声道:“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是汉子还是孬种,打好这一仗给大伙儿看看。”
“杀!”
五十余人一列,纵深四列,正面不到一百米的小小方阵,突然暴发出最为爆烈的力量!
黑色的浪花迎面向方阵扑了过来!
北虏的人数毕竟还是太多,火炮还在轰击,鸟铳手们也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射击,然而造成的混乱和死伤还不足动摇北虏的大阵,中间的北虏中还有素囊和他的心腹部下,包括残余的披甲兵,他们的战斗意志和决心要比牧民和马贼都强的多,他们形成了巨大的浪花,也象是一只扑食的恶狼,恶狠狠扑击在长枪方阵之上。
“好,向前突,突进去,这一仗就打完了。”
素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和前几次的战事不同,这一次他感觉胜利的机会和把握都很大,为了获得胜利他率着自己残余的卫士和披甲兵一起在中阵向前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落马,有人避着中间不敢冲,拿出骑弓随意漫射,毫无效果,箭矢叮叮当当的落在对面商团兵的甲胄之上,毫无用处,只在阵前稀稀拉拉的插在松软的草皮上,每一支箭矢都是对蒙古人武勇的嘲讽。
最少有二百多年了,蒙古人从轻骑骚扰,重骑突破的战法变成了只敢轻骑弓箭骚扰,重骑兵已经一去无踪影,弄的后人以为蒙古人就是“骑射”得天下,靠着牧民一样的轻骑兵射几箭就灭了金和西夏,一路打到东欧和西亚,最后还灭了南宋,一路打到越南,觊觎日本,这样的赫赫武功,就是靠一群会骑马射箭的牧民?
蒙古人的武功,从来都是靠真正的重骑兵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