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乖觉,知道船主要去上岸交易,可能过一会才用得着人手,他们便闪开在道边,脸上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麻木神色,那些一脸狡黠,预备谈价赚钱的多半是汉人,拥来挤去的也是汉人为多。
“老兄这是第几次来?在下冯进珂,久在倭人这边,有什么贸易之事托付给在下是最好的,在下绝不损害老兄的利益,谈的价肯定是最高。”
“在下李魁奇,包老兄能赚大利。”
“在下郑一官……”
这些掮客不仅是中国人为多,还有一些是操着半生不熟汉语的倭人,甚至还有一些红毛夷也是拥上来,要求成为这艘商船的经济。
“还真是热闹。”蒋奎向郑绍来笑道:“这里向来是如此么?”
“嗯,向来如此。”郑绍来道:“咱们这一次是硬货为多,原本不需要这些二道贩子,直接找李旦出脱货物最好,不过最好有个引路的才好。”
郑绍来一边说,一边在那些群起跳跃的经济中随便一指,笑道:“就是你,过来吧。”
被他指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后生,个子在南方人中算高大的,浓眉大眼,仪表堂堂,虽然没有蓄须留大胡子,但看起来老成持重,给人一种信任之感。
“尼古拉你运气真好。”
“祝福你尼古拉。”
“郑桑你真是好运啊……”
“小郑又接着大活了,今晚请客啊。”
一堆经济半真半假的拿着这个后生四周恭喜他,也有不少人叫他请客的,姓郑的后生笑呵呵的不停答应着,并不骄狂拿大。
蒋奎注意到这个后生对倭人是说倭语,对夷人则是说夷语,而且似乎不是一种夷语,多种夷语来回切换,甚至和汉人说话时,可以说南京官话和福建话,广东话,各种方言切换的也是十分流利。
王璋小声道:“这姓郑的真是语言学的天才,咱们学个蒙语和女真语就够吃力了。”
蒋奎赞道:“倭语好象和蒙语相差不多,不过夷语和各种官话方言是真难学,这姓郑的年纪不大啊,还真是天份高。”
倭语确实也是阿尔泰语系的一种,和朝鲜话和女真,蒙语都有共通之处,不过这姓郑的刚刚口中最少说了七八种语言,再从年纪来看,确实是一个天份很高的人。
“叫何名?”
郑绍来用严苛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后生,虽然把人叫来了,不过不合用的话还是能换人的。
“在下姓郑,名芝龙,熟人都叫在下一官。”郑一官很恭谨,但眉宇间还是充满自信,并没有因为郑绍来的态度就感觉害怕或紧张。
“籍贯何处?”
“福建南安石井。”
“你父辈是什么字辈?”
“家父郑绍祖,是绍字排辈。”
“我亦是石井的,我名郑绍来。”
“小侄见过叔父大人。”
都是南安人,也都姓郑,郑绍来说完后,郑一官纳头便拜。
“你小小年纪,是自己在这里为经济,还是有家人带着?”
郑绍来坦然受了郑一官一拜,他是福建人,闯海到北方当了船长,带着的手下里反而没几个福建的,多半是北方登莱一带的水手,刚刚郑一官拜他时用的是正宗的福建南安话,听到乡音,郑绍来有点百感交集,无形中和郑一官亲近了很多。
“小侄是由舅父黄程带着在此学经商,还有舍弟郑芝虎,郑芝豹都在此。小侄有些闲空就过来当经济,一则是多见识些世面,顺道练一下学习的这些语言,二来多少能赚些钱,贴补些家用。”
郑绍来笑道:“小小年纪怪道这么沉稳,你已经成家了吗?”
“已经成家了。”郑一官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来,他道:“娶的是一个倭女。”
蒋奎道:“听说倭女多情又温顺,一官兄弟你很有福气。”
郑一官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郑绍来道:“我以前跑过平户这边,这几年跑了几趟南洋,这里竟生疏了。这一次我们一船带的硬货很多,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见李爷?”
“哦……”郑一官沉吟一下,说道:“不瞒叔父,小侄对李爷是以父事之,每日都在他门下伺候,引见原本不难。不过,近来我义父已经很少见人或是管事了,他年纪有些大了,现在平户岛这里是大公子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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