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奎面前,那个黑壮汉子腹间不停流血,后来鼻子和嘴里都冒出血来,然后突然脸上露出笑容,接着笑容僵在脸上,人也仆倒在地上,显见是死了。
他没有过于关注这个死人,镗钯一挥,又攻向前,对面已经丧胆,不仅不需要再严阵以待的死守,相反,可以攻过去了。
这些东西,王长富没教,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不能墨守成规,值得庆幸的是蒋奎是一个好学生,他学的很好。
一头一尾两翼阵大获成功,几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何三毙命,还带着三个同伴一起上路,而蒋奎挺身向前时,家丁们开始转身逃走。
这时又是砰砰的两声铳声响起,跑在最后面的两个家丁都是后背中弹,巨大的动能把这两个倒霉鬼的后背打炸开了,露出大大的血洞,脊梁骨打折了,人软软的趴在路边,发出短促的惨叫声后,便是死的不能再死。
这一下逃走的人跑的更快,有一些人慌不择路,开始从岩石区往山上爬走,蒋奎等人还要追杀,张瀚叫住了他们。
“算了,一群乌合之众,定然四散而去,不值当为了这些人去冒险。”张瀚看看蒋奎等人,夸赞道:“打的很好,我一边装弹一边看,心里一直没有担心你们会顶不住。今日之后,我敢和人说,我的部下,比起边军家丁来丝毫不差,甚至只有更强!”
边军比内镇兵强,但也是很少训练,当然比起内镇兵从来不训练还是要强的多,边军中的夜不收,架梁,家丁,这些是精锐,身手都很了得,精锐的夜不收,骑术,射术,还有投掷术,观察能力,潜伏能力,甚至根据草从的折断痕迹判断转场牧人的数量,判断鞑子骑兵还有多少距离,这些东西,镖师们短时间内是追不上的。
但从训练的强度来说,家丁和夜不收也远远比不上镖师。
用王长富的话说,他们才拿几个钱的月饷,值当苦哈哈的从早到晚的练?镖师们在打过土匪后已经分成若干级别,最上级别的称都头,和分店掌柜平级,也就是王长富和梁兴,杨秋三人,然后是队头,和分店副掌柜或帐房管库平级,再下来是镖师,镖师也分为甲乙丙三等,甲等是副队头级别,帮着队头管理,要武艺高强,立过功劳,操练考绩连续三个月都在上等的才能被提为甲等,乙等便是普通镖师,识字,武艺合格,操练认真,丙等就是新手,或是从上两等降下来的,丙等若是长期升不上去,那就只能退出或是开革了。
这是一次小小的改革,效果证明很好,丙等镖师拿一两八一个月,就这便是和边军家丁拿一样的月钱,只是不能打仗抢掠,也没有将领分给的田亩和住宅,将领的精锐家丁可以享有这些待遇,可镖师立功也一样有赏银,综合起来不比精锐家丁差,到乙等月钱就有三两,奖金额度也提高,甲等月俸十二两,加上奖金一年可以拿二三百两银子,这个收入,已经是很多中等规模店铺掌柜的年收入了。
张瀚知道金钱不是万能的,叫部下推心效忠,钱不一定完全管用,可金钱收入和很多细微的东西结合起来,效果就远远超出预期。
镖师们每操练六天才休息一天,每隔一个月就集中操练一个月,操练时规矩严,体能储备得到增加,临阵经验增加,刚刚蒋奎等人的反应和实战的效果证明,平时的实战操练十分有效,就是因为成百上千队的小队演练,使得蒋奎等人知道怎么利用地形,怎么分配小队成员,摆成什么阵列,然后对敌时丝毫不乱,以少敌多,自己一方还丝毫未损,连受伤的也是没有。
“多谢东主。”蒋奎将镗尖上的鲜血在尸体的衣服上擦拭干净,笑着道:“不过夸归夸,赏银可不能少。今日看孙黑子大捧的拿银子,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立一功,果然老天眷顾,这银子就送上门来了。”
“少不了你一文钱……”张瀚笑骂着,这么一打岔,原本凝重的气氛也变的轻松起来。
东山会的那个护卫已经看的呆滞了,这边轻松破敌已经远超他的想象,东山会人虽多,吃亏在能打的人少,只有孙安乐叔侄等少数几个人撑着场面,韩家人少些,但有何三一伙人,和东山会对上时却多半能占便宜,双方打了这十来年,每次都是东山会负少赢多,这些年来来,轻伤不计其数,重伤致残的也有一些,还有几条尸体埋在东山深处,现在坟头都怕找不到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