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回沈家这一日,崔老爷子亲自护送,沈将军开大门迎接,连在城外庄子住了多年不曾回京的沈家二老也特意赶了回来,见到孙子,不由得痛哭流涕,老泪纵横。崔老爷子环顾四周,没瞧见长公主的影子,心中冷笑,唯恐天下不乱地问了一句:“怎么不见长公主?”
沈将军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之色,冷哼一声没说话。一旁忙有下人应道:“方才太后传旨,宣公主与小姐进宫去了。”
崔老太爷笑了笑,道:“是么?”便没再说话。谁都知道宫里的太后并非长公主生母,平日里并不亲厚,如何会在这日子将其唤进宫,分明是借此推脱罢了。一旁的沈将军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挤出笑脸道:“大伙儿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屋。”说着,就要去拉崔宇的手。
崔宇下意识地往侧边一躲,沈将军拉了个空,一时僵住,表情十分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脸色,继续笑着将崔宇迎进屋,只是再不敢将手搭到他身上。崔老爷子瞧着心里一面直叫好,一面可惜那长公主不在,否则眼睁睁地瞧着丈夫对嫡子献殷勤,还怕气不死她。
进了府,沈将军将众人引向东跨院,这是崔宇幼年时曾住过的地方。院子里还保留着十年前的布置,所不同的只是窗口的枣树长高了些,十年前种下的花苗如今早已成了片,争相开着花,院子中央的石桌石凳磨得发青发亮,仿佛十年的时光并没有留下什么。
众人见崔宇陷入沉思,不再打扰,默默地都退了。崔老爷子在沈府待了好一阵,也没见长公主回府,懒得再等,好戏没看成,只得告辞离开。倒是沈家二老留在了府里,说要陪孙子住一阵。
长公主一行到晚上才回来,依照规矩崔宇要过来拜见的,但她称病免了,崔宇自然巴不得。晚上沈将军依旧在书房里宿着,长公主等了一晚不见人影,气得又将桌上的杯盏茶具全都摔得粉碎。
旁的丫鬟们早吓退了,唯有绿薇在一旁屏气凝神地跟着,被飞溅开来的碎瓷片险险割破了手背,渗出殷红的鲜血来。长公主回头瞧见了,脸色却丝毫不变,怒道:“一群废物,让你将那个丫头抓回来,抓了几个月也不见人影,通通都是废物。”
绿薇不敢辩解,只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待长公主骂完了,才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定将那大夫尽快抓回来。”
玉珠却不知自己早被人惦记上了,从早上起来起她就觉得天气不大对劲,黑漆漆的天仿佛要掉下来似的,厚厚的云层压得人喘不上气。空气潮湿又炎热,走几步路就浑身是汗,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也不干,难受得很。
放衙的时候顾咏照例在宫门口候着,一见玉珠出来就赶紧招呼她上马车,道:“瞧这天气,怕是一会儿就得下雨了。”
玉珠也眯着眼睛瞧了瞧外头的天,担忧道:“只怕要下大雨,不知一会儿会不会积水。房子地基高倒是无妨,就怕院子里种的那些药材要泡汤了。”
二人话刚落音,就见一道刺目的闪电忽然划过,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顾咏怕吓着玉珠,赶紧放下车帘,让赶紧掉头。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外头噼噼啪啪的雨滴声。玉珠好奇地掀开帘子,只见豆大的雨点劈天盖地地砸了下来,架势十分吓人。
街上一片忙乱,行人们纷纷四避,一会儿,大街上就只剩下往来的几辆马车。顾咏让车夫加快了速度,径直朝秦家院子奔去。到秦家大门口时,街上已经积了水,玉珠怕过一会儿街上积水更深顾咏不好回府,也没多留,叮嘱了几句后就让顾咏赶紧回家去。
因库房地势稍低些,这一场雨下来就有淹进水去趋势,秦铮和余老爹赶紧将库房里的药材全都搬进正屋里。于婶子在厨房做饭,一见玉珠就抱怨道:“这场雨真是来得快,原本还在院子晾了几块腊肉吹吹风的,一眨眼就淋上了雨,也不知会不会长霉。”
玉珠赶紧安慰了她几句,帮着秦铮一道儿搬药材。一直忙到天全黑了,几个人才吃上饭。可外头的雨还是没有停,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院子里的积水越来越深,幸好这房子地基高,离院子还有几层台阶,暂时还淹不进来。但照这样下去,估计明儿早上就够呛了。
一晚上大家都睡得不甚安稳,耳畔始终是下雨的声音,一会儿噼里啪啦,一会儿淅淅沥沥,总没有停歇的时候。好在总算没有水灌进屋,大早上起来推开门,玉珠顿时被面前的一片汪洋给吓住了。
什么药材之类的都不用想了,面前这情形,便是大门也出不去,更不用想什么上衙的事儿了。于婶子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说家里米粮充足,十天半月的暂无问题,玉珠方才放下心来。不过余老爹倒是一脸乐观,说中午时水就能退走。
余老爹倒是没说错,中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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