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咏道别后,回到侯府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刚进大门,玉珠就觉得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郑览似乎也察觉了,匆匆地道别后,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经过厨房的时候,从走廊后忽然转出一个人来,险险地差点和玉珠撞上。
“哎哟,是秦大夫啊,您回来了。”一身汗津津的刘婶子赶紧把手里的热水壶放到一边,伸手过来拉着玉珠上下打量,“没把你烫着吧?”
玉珠连道无妨,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府里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大家脸色怪怪的?”
刘婶子脸色微变,扭头朝四周看了两眼,见四下无人,这才拉着玉珠到墙角,低声道:“少夫人早产了。”
“什么!”玉珠大惊,这昨儿瞧着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早产了呢。想着李氏平日里对她的照顾,玉珠十分关切地问道:“少夫人可还好?”
刘婶子点点头,“幸好府里一直都有稳婆候着,一发作就赶了来,却是有惊无险,得了个小少爷。”
虽说如此,但毕竟是早产,于孩子不利。只是这样的话绝不可与旁人说,玉珠跟刘婶子闲聊了两句,便告辞回了院子。
只少了一个人,院子里就空落落的。玉珠一会儿在庭院里坐坐,一会儿又回房坐坐,左右就是静得发慌,索性从柜子里翻出未做完的女红来。这还是年初的时候去镇上买的布,说好了要给秦铮做件夏衫,结果一直耽误着,到如今也还有两只袖子没做成。
到底不是这块料,玉珠才做了小半个时辰,就熬得两眼发红,肩膀也痛得厉害,手里的活儿却只做了一半。心里烦得很,将衣衫扔到一旁,又寻了纸笔来给刘家兄妹写信。
唠唠叨叨地将京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拣重要的说了些,不免要将秦铮狠狠夸赞一番,末了又问起玉溪村的琐事,地里的庄稼可熟了,高婶子的风湿可好了些之类……
林林总总地最后竟写了许多页,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这才睡下。
第二日大早就醒了,胡乱地吃了几口糕点,喝了杯水,就拿了些银两出门。李氏那边得了位小少爷,她自然要去探望的。只是手里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少不得要在街上寻访一番。
郑家这样的豪门世家,一来瞧不上那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俗物,二来玉珠也没那么多本钱去淘换什么好宝贝,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好东西送人。最后还是在银器店买了套长命锁并手镯脚镯一共五件,虽说没什么新意,却是图个吉利。
从银店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不自觉地竟到了象山书院门口。书院大门紧闭,玉珠在门口站了许久,仍旧没敢去敲门,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也不知阿铮在书院里怎样了,睡得可好,吃得还习惯,与同学处得好不好……
正抒情地想着,没留意身边多了一个人。
“啊——”转身的玉珠吓得猛地后退了好几步。
“是…莫山长?”玉珠看清来人的长相,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莫禾一贯地儒雅风度,朝玉珠微笑,柔声道:“怎么到了门口也不进去?”
玉珠连忙摇头道:“不不,我还是不进去了。阿铮这会儿许是在读书呢,我进去不过是耽误他时间。”
莫禾见她这般,笑着点点头,几步走到门口将门推开,眼看着一脚就要踏进大门了,忽然又回头朝她道:“秦姑娘可会下棋,不如陪老夫下两盘。”
玉珠是个道地的臭棋篓子,以前秦父在世的时候就没少被她荒唐的下法弄得哭笑不得。莫禾刚开始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以为她棋艺高明,偶有的怪异之处也当是后着,直到走了小半,局面仍是混乱,才知道这姑娘只是个自以为是的高手。
因她是个女娃,莫禾也没下杀手,到终局时才赢了两个子。玉珠反正是不晓得,还摸着后脑勺一脸傻笑地说道:“我觉得今儿下得特别顺,不如我们再来一盘。”
莫禾一脸微笑看着她,缓缓道:“正巧是学生们休息的时间,秦姑娘若是想去瞧瞧令弟,这会儿是正好不过。”
“果真如此?”玉珠激动地站起身,果断地起身朝莫禾告辞,一转身快步朝学堂处走去。待她刚出门,莫禾赶紧将棋子收起来,又把棋盘一并搬进柜子里锁好,末了才松了口气,挥袖擦了擦额角的汗。
这厢玉珠出得门来,问了院里打扫的杂役去学堂寻秦铮。
才进学堂的大门,就听见里头吵吵闹闹的声响,有斥责有喝骂,还有不少人在一旁帮腔。玉珠怀疑是秦铮被人欺负,赶紧猫着身子从花丛后闪过去。
离得近了,才瞧见场子里的情况,可不是一群半大的少年在闹事。
正中央坐在地上被欺负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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