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女子一直皱着眉,口中断断续续呢喃着一个名字,她带着哭腔,我听不出究竟,只能依稀听见:“慕容”两个字。
不会是慕容家的?
说起来,我倒觉得她跟谁长的有点像。
给她换好了衣服,我拍着她的脸:“姑娘——”
“姑娘,你没事——”
“姑娘——”
拍了许久,终于见她眼睫一跳,眼睛开始吃力地往上睁。
我赶紧问:“姑娘,姑娘你没事?”
她皱着眉头,眼底几分迷蒙和失神,望着我:“这是…哪里……”
我呼出老大一口气,笑了笑:“你没事就好,你掉在了前面的山下,我把你捡了回来。这是我住的客栈。”
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一丝着急:“那,现在是什么年月?”
“现在是暮历四十八年啊,你不知道么。”我凝起眉:“你不会是失忆了?”
她不知是听到了什么,眼里瞬间迸发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希望,猛地坐起身来。
我刚想拦住她,就听见她牵动伤口的轻哼。
叫你不要乱动,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要不是我,你的小命早就呜呼了。
我想起她刚才奇怪的衣着打扮:“姑娘不是本地人罢。”
她摇摇头,突然问:“金陵怎么走?”
我眉头一跳,怎么这么巧,我刚刚才将路问清楚了。
这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做到底了,我露出一个笑容:“这还真是巧,姑娘要去金陵么?”
“恩。”
“我正巧也要去金陵,若是姑娘不嫌弃,跟我一起罢。省得一路周折还不识路,这样相逢一场也算是缘分。我叫沈酝溪。”其实我倒觉得她挺有眼缘的,一看她那双透着坚定和希望的眼就知道,她是要去寻自己所爱的人。
我想起过去的自己,就忍不住想帮她。
没想到她却有些怯怯的:“我没钱。吃饭、住客栈的钱,我都没有。”
我想起东方藤萝那一叠银票,扑哧笑了:“这个不怕,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显得让人怜爱不已:“我可以帮你拉马车,或者洗衣服来抵。”
我站起身,所谓地耸耸肩膀:“不需要啦,正好我一个人上路太孤单,找个人作陪也是好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道:“霍小筏。”
“那我叫你小筏好了。”我后退一步,说真的,我真的觉得她长得好像一个人。
记忆里依稀有过照面,大概是两年前去慕容府的时候……
可是像谁,我就是想不起。
不由问她:“我总觉得你有几分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啊。”
她浑身一震,反应比预料中要大,急忙解释:“我有十年都未踏出府半步,应该是没有。”
一看就知道有鬼。
不过我的确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算了,不过在路上偶然搭救一个人而已。我奈地看着她:“想不起来。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再要一间房,明儿早上出发,如何?”
她温顺地点点头:“酝溪姑娘早些休息。”
我随手替她点了灯,出门时又让小二去买了几套女装回来。想了想,又道:“再给我找一辆好的马车,还有雇一个马夫。去金陵的。”
“好咧!”店小二将布巾甩上肩头:“那价钱客官要多少的?”
“要最好的。”我挑眉,想着房内还有一个伤员。
他高兴应了,兴冲冲跑出去。
这个夜里睡得很不安稳。
断断续续开始做着当年我们一起去江南的梦。
那个恨我入骨的烟如意,冰冷如霜的慕容胤阳,还有凤离的妹妹——苏皇贵妃和江南所生之女。
苏红翎。
梦境很快跳到我们从江南回长安,他站在高高的忘情悬崖边,风都几乎把他的长发吹散——
“六爷——”我坐起身,摸着自己汗湿的后背,低低地喘息着。
清醒之后才募然发觉。
凤离。
他真的早已经不是我的六爷了。
平复了呼吸,我看见外面已经接近破晓天亮,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我起身穿好衣物,坐在边静静看着日出。
门外突然响起不寻常的动静。
我警觉地靠过去,感到那个人蛰伏着打算离去时,猛然伸手勒住他。
是之前那个店小二。
我眼一冷:“谁派你来的!”
他浑身抖得厉害:“女侠…女侠饶命啊……只是皇城里放了榜,凡是用皇家银票的人,行踪一律上报。”
皇家银票。
我随手掏出袖子里的银票,在反面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官字。
因为是东方藤萝给我的,所以我也没有多注意。
她居然跟凤离合伙起来坑我!
我用手刀劈昏了这个店小二,将他扔在地上。走进隔壁的房里叫醒还在熟睡的霍小筏:“小筏,小筏——”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天色:“怎么这么早?”
我扯出一个笑容:“是这样的,辰时过后外头就有一大批出城的人马,种种恐怕多有不便。”
她体贴地点头,起来穿好衣物,我将开始店小二准备好的衣物拿给她:“我已经雇了马夫在下面,走。”
作者有话要说:spn
…
啊,霍小筏来客串了--还有,下一篇差不多就快到结局了--会有一个急速大反转的……悲剧还是喜剧我就暂时不透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