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家粮行与济民粮行可谓积怨已久。
济民粮行这些年不断扩张,在各州县都成立了粮行,济民粮行的管理可谓是越来越精湛,最主要的就是运输成本的不断下降,同时济民粮行拥有完善的情报系统,能比其他粮商更早知道各地的粮价波动。
同时济民粮行与一般的粮行不同,济民粮行根本没指望赚钱,平时济民粮行都是高买低卖。
某地粮价暴跌,济民粮行就会抬高价格,以保护粮农的利益,而某地粮价暴涨时,又开仓放粮平抑价格。
其他粮行在以前根本竞争不过济民粮行,因此只好按照济民粮行画的线条去经营,虽然依旧有利润,但以前那种暴利的情况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粮商与济民粮行硬抗过,但这些粮商根本与济民粮行这个不断壮大的庞然大物相抗衡。
就如囤积粮食拉高价格来说,济民粮行会立即从周边州县的仓库调集粮食,迅速将粮价平抑下去。
若是囤积粮食的粮商继续硬抗,不断收购济民粮行的粮食,那么济民粮行就会调集更多的粮食前来,多到粮商吃不下的恐怖程度。在这种手段下,那些试图硬抗的粮商一个个都折戟沉沙,以亏本的结局收场。
以前这些粮商玩囤货居奇的手段可是很滑溜的,最主要的就是在受灾地区,不过某地若是受灾,济民粮行直接赈灾了,更是没他们什么事。
至于耍其他手段,例如勾结官府对济民粮行开刀,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每个粮行都有配备护卫的,以武力是掀不掉济民粮行的招牌的,至于以行政手段,谁不知道济民粮行是赵岩的产业,去动济民粮行那岂不是找死?
然而这次却不同,由于赵岩在五省进行农业税改革,这已经动摇了地主阶级的利益,江南地区的地主、官僚、贵族等上层阶级都联合了起来。
在联合的过程中,这些粮商也结成了联盟,决定完次大的。
江南地区六家大粮行陆续又联络了十七家中小粮行,同时又从各地的会馆中募集了数百万两资金。
在夏收、秋收这个中间段,打算干票大的,在秋收之后的青黄不接阶段,还要干上一票。
在这二十三家粮行的行动下,迅速演变成了一场大规模的涨价风波。这次的涨价已经不限于一县一地,而是逐渐波及到了山东地区。
……南京,秦淮河。
两岸河房,雕栏画槛,绮窗丝障,十里珠帘。
临近傍晚时分,秦淮河金石丝竹,琴箫激荡之声逐渐隐没,河畔边的小厮正叫卖着各种充作香料的花草,还有商人从山东贩卖过来的香水等等。
秦淮河的歌记们纷纷掏钱抢购。
一艘豪华的灯船上,十几个衣着豪华的商贾正在船中喝酒,边品尝着山珍海味,还有歌记在一边陪酒。
“张兄,你的张氏粮行这次可吞下不少货啊!”一个身着华服的商贾笑着对边上的一个胖子笑道。
“彼此,彼此,林兄你的福记粮行这次恐怕比小弟吞下的还要多吧!”那胖子说道。
“哎,都是小事一桩。”
“嘿嘿!他济民粮行调来多少粮食,我们就吞下多少粮食,看他们还有多少粮食可调的。”
“各位,话虽如此,但再过一个月就秋收了,这一个月里要是粮食卖不出去,可就亏大了。”
“不用担心,济民粮行撑不了一个月,虽然他们在大明各地囤了很多粮食,但不可能全部都运至江南,现在外面已经慌了,不过了多久,我们就把本收回来,手上剩下的粮食,不就是赚了吗?”那胖子说道。
“张兄所言极是,只可惜北方的粮价没法儿提,要是在山东能把粮价提上去,那可就赚大发了,山东虽不比江南富庶,但百姓却是比江南的还有钱。”
“各位就别痴心妄想了,山东根本不缺粮,据说辽东、朝鲜今年夏收时已经开始产粮了,我们在山东又没有什么根基,想要把山东粮价提上去那是不可能的。”其中一人说道。
众人不由点了点头,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虽然说山东百姓富庶,但他们在山东缺少根基,根本没有形成网络,要想在山东掀风作浪还缺乏基础条件。
“用不了多久,济民粮行就撑不住了。现在还有人等着买济民粮行的粮食,等没粮食买的时候,江南各州县的人就会大肆抢购粮食,到时候就是在做各位赚钱的时候了,现在钱不是问题,各位若是没钱了,可以到会馆中借上一些,我们江南各会馆的人可都是有钱的主。”
“呵呵!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所谓会馆,就是杨嗣昌联络各地旧势力组成的机构,会馆成员不是有钱就是有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