柩吗?先帝尸骨未寒,也不见皇上出来迎接,这就是他做为人子的本份?速速带兵滚回城中去,这笔账,本王再和皇上去算。”
沈傲这番话嚣张到了极点,却是理直气壮。方啖听了不禁一愣,退兵?你当本国公是傻子?可是此时若是不肯,沈傲未必肯钻入这圈套,若要当真退回城中就错失了这大大的良机。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犹豫了,方啖哈哈一笑,图穷匕见,按住腰间的佩刀,大喝道:“谁说天子脚下没有乱臣贼子?你沈傲便是,先帝在时,你便欺上瞒下,蛊惑天子,现在陛下登基,你又四处捏造谣言,诽谤圣上,更有甚者,竟是拥兵自重,与契丹人媾和,事到如今,本国公奉陛下密旨,特来取你人头。”
沈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惊慌,反而笑了,他的目光越过方啖,看到方啖身后成群的禁军已经跃跃欲试,与此同时,沈傲身后的护卫也发觉了异常,纷纷拔刀相向。
沈傲笑道:“原来本王成了乱臣贼子?这倒是有意思了。”
方啖眼见自己这一方人数众多,又见沈傲身后的护卫人少,气势更足,喝道:“本国公说你是你便是,今曰在这些禁军面前,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沈傲道:“这么说,瑞国公是人多欺负人少了……”
方啖大笑道:“就是人多欺你人少!”
沈傲叹了口气,道:“寻常一向都是本王人多欺负人少,想不到时至今曰,竟是阴沟里翻了船,这么多禁军真是骇人,看来皇上和瑞国公为了取本王的人头,还真费了一些功夫,不过以皇上和瑞国公的本事只怕也想不出这主意出来,出主意的莫非是李邦彦?”
方啖讶然了,谁曾想到这家伙死到临头,居然还有这么多废话。
………………………………………………………………………………………………………………………………………………………………正午,太阳当空。
厅中安坐的陈济突然张眸,整个人变得无比精神起来,他站起来,大叫一声:“来人。”
顷刻之间,便有一名锦衣卫闪身进来,躬身道:“在。”
陈济道:“告诉韩世忠,可以开始了。”
“是。”
庭院里,数十个劲装的汉子各自牵着马,他们戴着铁壳范阳帽,身上穿着校尉铠甲,昂首挺胸,胸前的儒章在太阳的光辉下闪闪生辉。
韩世忠已经翻身上了马,目光在众人的脸上逡巡一眼,随即正色道:“辅政王已经回来了,校尉何在?”
数十个汉子同时翻身上马,齐声道:“校尉何在!”
以韩世忠为首的数十人打马出了庭院,出现在长街上,他们的装束立即引来许多人的注意,熟悉的铁壳帽子,熟悉的铠甲,熟悉的儒章,甚至连腰畔的长刀都对汴京人再熟悉不过。
数十人没有说话,手中握着一柄旌旗,随即从四面八方沿着四通八达的街道飞马驰骋出去。
汴京城的四处角落,到处都回荡着一个声音。
“校尉何在?”
“校尉何在……”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汴京四处的角落,与此同时,有人从高门大宅里,有人从客栈,有人从酒肆。有的穿着锦衣,有的穿着短装,皆是飞奔到了街上。
“骑军科三营四队吕旭友奉命赶到。”
“水师科一营二队潘鸿奉命赶到。”
………………四面八方响起了这个声音,在外城的一处宅院的上空,陡然升起了一面巨大的旌旗,随即,号声从这宅院里呜呜响起,这是校尉集结的信号,几乎每一个校尉都是在这个声音之中起床,在这个号角声中开始艹练。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久违已久。
无数人开始向旌旗和号角的方向疯狂奔去,更有甚者,便是城中的马军司军营,那些低级的校尉武官,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先是内心挣扎,随即有人突然摘下了新换上去的皮帽,连艹练也不理会了,只朝着一个方向飞奔。
人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根本不必吩咐,就在宅院前,宽阔的街道上,赶到的人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去询问发生了什么,而是自觉地开始列队。
烈阳当空,校尉们没有武器,没有头盔,没有甲衣,没有漂亮的军靴,穿着各色的衣衫,甚至有的刚刚午睡,连衣衫都来不及穿上,只穿着一条马裤赤裸裸着上身出现在队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