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远方客人,请原谅我的兄弟们的失礼,他们都是沙漠里勇敢无匹的战士,但是在礼节上有所欠缺,请不要在意。”虬髯汉子端起硕大的酒杯一饮而尽,“来,尊敬的客人,赛义提先干为敬,这是我们克尔曼沙漠中最名贵的金驼奶酒,它只献给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杨林硬着头皮喝下了这盅充满了浓烈膻味的奶酒,喝酒他不怕,但是这种民族风味太过浓厚的奶酒的确让他有些适应不了,不过对方的热情让他有些难以推托,他只能豁出去了。相比之下他身边的那位同伴却是如饮甘蜜,萨拉夫来自库车,作为西疆在西域发展的第一批情报官员,他的资格已经堪称元老,正是考虑到西印德安地区特殊的情况,外交部门才要求情报部门提供得力的人手协助外交人员在这个地区开展活动,而萨拉夫正是其中一员。
“感谢赛义提大人的盛情,想必赛义提大人也清楚我和我的同伴来这里的目的,我们不想绕什么圈子,我们想了解一下扎胡丁家族对现在西印德安地区的形势变化有什么看法,或者我们能够找到我们双方之间合作的可能。”杨林一口流利的天方语,作为外交部门的官员,精通天方语和拉尼亚语都是必备技能。杨林清楚眼前这位貌似粗豪的虬髯汉子其实十分精明冷酷,看待问题实质比起这个地区其他家族的首领们来说要远得多,所以他才会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和一个聪明人谈话往往要轻松许多。
咧嘴一笑,赛义提对于对方开门见山的提出实质问题也很满意,唐人都精于算计,而能够这样开诚布公谈话,说明对方很是看重自己,扎胡丁在克尔曼行省滨海沙漠地区中还算不上最大的势力,但是对方这样作分明是看中了扎胡丁家族和他们合作的可能。
“尊敬的客人,西印德安地区的局势对于扎胡丁家族来说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我们扎胡丁家族和那些从事农耕的雅库安人不同,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沙漠里,白人们在努力推行他们的圣灵教,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我们这些生活在沙漠中的家族,不过我可以表明我们扎胡丁家族的看法,尼叶教将会是我们扎胡丁家族也是生活在这片沙漠中的各部雅库安人的唯一信仰,我们不会接受任何强加给我们的东西!”
“嗯,赛义提大人的决心我们甚感钦佩,不过扎胡丁家族和生活在沙漠里的各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地方的兄弟们在背叛者和汉森人的屠刀下呻吟而无动于衷么?那这种明哲保身难道就是尼叶教教义所鼓励的?”
杨林反手一击打在对方软肋上让虬髯壮汉一直保持这微笑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发僵,这话不假,尼叶教义称普天之下教众皆兄弟,看见兄弟被杀,自己何能无动于衷?但是若是这会儿就要表明态度扎胡丁家族将会和汉森人誓不两立,那不是正中了对方下怀?
“尊贵的客人,尼叶教义虽然要求兄弟同心,但是客人应该清楚扎胡丁家族和沙漠各部的难处,我们人口不足农耕部族的十分之一,他们现在面对汉森人和圣灵教的蹂躏都无可奈何,难道我们的加入就能改变大势?”赛义提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
“赛义提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沙漠各部认为自己力量不足以改变局势,于是就坐视兄弟被征服被杀戮而不顾?尼叶教义在克尔曼难道就变成了这样的解释么?”萨拉夫终于插言了,这一刀更是捅到了赛义德的要害。
赛义德不得不承认要和对手较量口舌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好在话题总需要回到实质问题上来,苦笑着摇头道:“二位客人,若要轮口才,赛义提甘拜下风,不过赛义提需要为扎胡丁家族带领的几千口子人考虑,相信沙漠诸部其他首领一样会有这种想法,要让我们去公然挑衅汉森人,那是以卵击石,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力量。”
“赛义提大人,虽然汉森人还没有把矛头指向沙漠诸部,但是赛义提大人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么?现在他们也许腾不出手来,那等东部农耕地区的雅库安人都改教臣服在他们脚下时,他们还会放任你们在这里自由自在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我们唐人的一句格言,我送给赛义德大人。”杨林没有给对方喘息机会,接上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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