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草坪修剪得干净整洁。凌晨四点多,夜,已经很深。
这是个套间单人病房,外面是客厅,里面才是患者的病床。
严恨一直没睡着,听到客厅有动静,以为是布卡,就直接走出来了。
狭路,相逢。
严恨和顾疏伦互相都是导电体,倾刻之间犹如电光火石滋滋响。
不过顾疏伦开了个好头,只愣了一瞬,便绅士有礼地问候,“你好。”
严恨也愣了一瞬,生硬地点头,心跳得厉害,主要是害怕,“你好。”
顾疏伦结结巴巴解释,“我,咳,陪锦砚,来看他老婆……”
“哦,你慢慢看。”严恨重重松了口气,仿佛虚脱一般,差点站不稳,汗也浸出了额头。
顾疏伦上前一把扶住,“你,有没有怎样?”
严恨不露痕迹推开他,站好,“没有,医生说我有点贫血,营养没跟上,有几个指标没达标。”
“哦……哦……那,要怎么办?”顾疏伦傻呆呆的。
严恨皱了皱眉,假装没听见,抬起头看向贺兰锦砚和布卡,“恭喜!”
贺兰锦砚轻轻点头,余光看向顾疏伦,觉得这个小伙伴的表情有点走火入魔。
布卡眨眨眼,“长腿欧巴,咱们可以一起工作,一起生孩子,多好。后墨时代需要你,跟我回C城吧。”
“这……”
“我特批你可以在家遥控指挥,偶尔去公司主持一下工作。怎么样,我够有诚意的吧?这里好是好,毕竟是A市,不方便嘛。”
“可是……”
“可是你妈不许你生孩子是不是?咱们不告诉她。”布卡拍拍胸口,“谁敢逼你打掉孩子,本兔子跟他拼命!”
顾疏伦躺着也中枪,感觉句句都针对自己。
回到C城已经大半个月,进入了这一年的秋天。满街的银杏叶铺陈在地,十分好看。
严恨在医院附近租了套公寓,想着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方便。她调理了一阵,各方面指标都正常,肚子更大了。
这天,她踩着厚厚的银杏叶,一个人散步。
传说后天是严家哪个长辈的生日,在外的小辈都要回去祝寿。
她妈严冬连信息蛮灵通,得到她回C城的消息,派人去后墨时代堵她。
严恨怕影响不好,给了联系号码。
严冬连刚才打电话来,说要跟她见个面。她答应了,约在这条街上见。
她不方便请母亲到家里去坐。只要母亲一去,估计这处窝就住不成了。
严恨披件厚披肩在身上,颜色淡雅。她人很高,衣服也穿得十分宽松,倒没有一般孕妇那种笨重。她显得非常轻盈,每一步都走得悠闲。
刹那间,心莫名颤了一下。不必抬头,她已经感觉到一种浓烈的戾气。
母亲来了。
她的心脏猛的紧缩成一团。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如同黑暗笼罩,末日来临。
严恨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慢慢走着。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是踏进了更深的沼泽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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