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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几座朱漆雕花小楼,一座古朴小楼出现在他的眼前,虽不似远处栉比的辉煌阁殿,倒也十分整洁清静,加之小楼附近,俱是参天修竹,竹叶送风徐徐晃动,送出沁人竹香,恍然让人只觉如立世外。楼门上旋着一方檀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雕着三个苍劲大字:聚啸堂。
萧依寂游目扫视,越复前行,就见聚啸堂的门大敞四开,门内不时传来一两爽快调笑,气氛好不拘谨。院中仍是打扫的整洁一新,片叶不留,一旁修篁各枝绽放,奇花数盆,显得十分淡雅,萧依寂不觉心头一暖,之前阴霾一扫而空。院中一颗参天巨树,孤峙耸立,独木遮天,凭风作动,沙沙有声,叶隙泻下的灿然日华,幻起道道金光,树下石桌旁,正环绕坐着几人低声讨论着什么,娇声豪语,不绝于缕,一时间闹嚷成一片。
“五师兄回来了!”一声轻呼,尚未及萧依寂反应,便见一道青色人影,如飞驰来,脚程之稳,身形之快,捷逾流星,正是神色尽透紧张的上官云翀。
此刻,上官云翀掠地而来,星眸一扫萧依寂,心中连连震骇的汗如雨下。眼前一身血污,衣衫破烂不堪的男子,哪里还是自己仰慕倾羡,不可一世的萧依寂?此际间,飞驰到萧依寂身前数尺,急忙收敛身势,随即心内一酸,星眸顿时涌满泪水,泣声叫道:“五师兄!”
萧依寂神色略微一怔,他本以为第一个耐不住性子冲来的人,必然是自己惦念的洛吟霜,却没想到竟是星眸微红的上官云翀,心念一沉,随即,丹唇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涩笑意:“男儿有泪不轻弹,云翀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
“五师兄!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纳兰大哥来的时候,说你身中剧毒,又有重伤在身,为了让他们带着金银果逃出那个什么峰的,一人留在了哪里,只怕是凶多吉少。我真没想到现在我还能看见你,而且,五师兄你既没有少胳膊,也没有少腿,真是谢天谢地。”上官云翀一边说着,稚气未脱的俊面上浮起由心笑意,但尽管他极力忍着难过,那眼泪仍是止不住地下落。
“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大仇未报,我怎么能就这么死在宋清啸手里?”萧依寂漠然回答,那眉间神色,极为清冷,星眸蓦地闪过一丝冷芒,铮然狠毒!
那也仅是片刻的事,而后,便是说不出的难受,直令他感到呼吸不畅,几欲窒息。看着从聚啸堂内迎出来的几人,两道清秀剑眉,立时锁紧,星眸悲然。
洛吟霜到底是没有来,他不由嘲讽地冷笑,五内被愤怒灼得如焚痛苦,一股自欺欺人的悲恸,油然从心底升起。他越是极力想要压制,却被冲起的更加彻底,不觉脱口自语:“有了碎月,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从上官云翀迎出来的一刹那,他的不可一世便全然溃尽,荡然无存。
刀山火海,他也闯过,毫不犹豫;
负伤垂死,他亦是能够付之一笑。
然而,只有这一次,他输了,输的如此彻底。
萧依寂不是圣人,一股想要冲到梓草堂补上碎月一剑的想法,愈渐清晰起来。心念间,便是发出一声苦然轻笑,自嘲已极,自己拼了性命去救的人,竟然是他恨不能杀了的人,想到这里,苦笑便又重了一分。
“依寂,你没事吧?我们都很担心你,怎么都想不到宋清啸打的是这种狠毒主意。请君入瓮!他就是看清了你一定会救碎月,才故意设下的圈套,还好你没事……”萧雪雅款款走来,明眸轻旋,见萧依寂如此狼狈,便也能够猜到几分。尤其萧依寂虽是仗剑而立,苍白俊面上仍显得十分痛苦,露在衣衫外的身体,刀伤入骨,遍体鳞伤,轻的已经结痂,重的皮肉外翻,泛着阴阴惨白,骇然怵目,在他的肩头,一蓬白色混着褐红,直令她感到心头一颤,明眸亦是和上官云翀一般,染泪欲泣。
哪知,萧依寂此刻心思极重,根本没有半点回应,伫立在那里,执念悲恸,俊面悲然已极。
“五师兄,雪雅姐在叫你!”上官云翀直在萧依寂面前挥了几次手,这才将萧依寂的心神拉了回来,不由埋怨道:“五师兄,你是怎么了?刚刚还见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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