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孩子,就是黄白之物也要喝。”
“这可不成,奶奶一向不吃这些的。”侍女极为清楚阿翎秉性,态度也是强硬,正在僵持之际,门外却传来叩门声:“元熙王姬。”
侍女眼神一变,回头,凌然道:“谁?”语气之凌厉,叫阿翎愣了愣,忙护住自己小腹,警惕的看着侍女。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贫尼奉主持之命,来与王姬送药。”
送药?!阿翎警惕的看着桌案上的药汁,看着侍女:“你——”
“书杰!快动手!”侍女厉声叫道,扣住阿翎手腕,莫名的,她再也使不上力,只能被侍女拖到一边,紧紧捂住了嘴。
还没等阿翎挣扎,一道血色高高溅起,糊着门的绢巾上落下点点殷红,仿佛雪地中盛放的红梅。阿翎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门前,旋即推门入,眉眼间眼熟得很,半张脸能看出本是个英俊的男儿,而另外半张脸,却是伤疤道道,甚至有烧伤,触目惊心。
“伊哈娜,放开她。”他一出声,正是阿翎梦中听到的那个低哑的男声。他也是笑,看着阿翎,“元熙王姬,好久不见。”
阿翎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为何觉得眼熟了。此人正是那日劫持她逼着她救的宋将军之后!
阿翎看着他说是神憎鬼厌的半张脸,还是无法跟那样子联系上,撇了撇嘴,强忍泛酸的冲动:“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宋书杰笑道,紧紧看着阿翎,“多亏你夫妻二人,我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今日,王姬若是聪明,便自己随我们走一遭,若是不识相,休怪我们无礼。”
阿翎看了两人一眼,知道武力是没用的,更何况,现在腹中宝宝……又想起宋书杰唤这女子,明白果然是被调包了,抿了抿唇:“秦王余孽竟然跟戈雅勾结了?!”
宋书杰一怔,伊哈娜已然一巴掌掴在她脸上:“你们大齐的女子果真是令人嫌恶!什么叫勾结!这叫做交易,与他们的交易。”
这一巴掌用力太狠,阿翎脚下一滑差点摔了,踉跄退了几步,嘴中腥甜,看着宋书杰,吐出一口血沫来,唾道:“无耻败类!竟然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沈琏对我宋家赶尽杀绝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也是他的子民!”宋书杰傲然,一腔怒火都要从眼中激射出来。又看着伊哈娜,放柔了声音,“动手别太过了,不然伊雷王子那头,只怕饶不了你。”
伊哈娜也不扯下面具,笑着瞋了他一眼:“是你舍不得吧?你们大齐的男子惯是怜香惜玉的。我在她身边这么久了,旁的没看出来,这张脸倒真是漂亮。”
阿翎一颗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又被伊哈娜一手抓着,想要挣又挣不开。这样几次之后,伊哈娜总算是恼了:“你们大齐有句古话,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动动,我便对你不客气!”
阿翎给她唬了一跳,护着小腹。此举落入伊哈娜眼中,笑道:“你放心,我对于你那孩子不感兴趣。至于把你抓回去,伊雷王子会怎么处置你肚里那小的,可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上哪里招惹了这帮子瘟神啊……阿翎心中哀嚎一声,倒也沉静下来。伊哈娜和宋书杰交换了一个眼神,认定此处不可久留,一人捏住阿翎下巴,一人端了桌案上的药碗,将药汁尽数灌进了阿翎嘴中。
那碗蒙汗药见效太快,阿翎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再也不晓得人事。
阿翎被人劫走,远在幽州的夏侯家兄弟并萧清晏尚且都不知情。如今云州难以攻克,夏侯轩格外着急,偶尔能收到自家夫人寄来的书信,已然欢喜得了不得。
其实萧清晏比他急多了,只是他素来淡定,就算心中跟油煎一样也不肯表露半点。
云州易守难攻,也不知道戈雅是如何攻下来的。夏侯轩看过地图,又与萧清晏俩商议了多时才散了。还没来得及回去,便听闻一个消息递来。
“什么?!你说果果被人抓了?!”这探子也是倒霉,刚说完,夏侯辕正好进来告诉老哥自己配置出来更好的金疮药,一听这话,炸了。探子被夏侯辕一把扯住衣领,夏侯轩也是淡定不了,一并扯着他。探子看着面前被无数倍放大的两张截然不同却都又含着难以言喻怒气的俊脸,磕磕巴巴点头:“是,是、是皇上的暗卫递来的消息,说王姬失踪了……”
夏侯家兄弟淡定不了了,夏侯轩尚能自持,夏侯辕直接一蹦三尺高:“谁劫走的!哪个黑心烂肺的!果果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居然被人劫走!你们干什么吃的!”
夏侯轩深知这个弟弟的秉性。看起来是吊儿郎当,又腹黑,还喜欢欺负阿翎。但阿翎这个孪生妹妹,于夏侯辕而言,是与顾熹微等同的,近乎逆鳞的存在。
谁敢碰,他就敢让那人生不如死!
拦住几欲暴走的弟弟,夏侯轩转头看着立在远处的萧清晏,若不是此时脸色发黑,定没有人看得出他有不妥的地方。
“清晏……”夏侯轩试探着叫了一声,这妹夫也是个能憋的,换了忍不住的,现在就冲出去了。
萧清晏捏了捏眉心,摇头道:“我晓得了,定是戈雅那头!果儿于我们三人都是极为重要的,若是云州城破那日,他们将果儿押上城楼……”
三人脸色同时阴了下来,整个营帐里都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磁场,叫人无端觉得压抑。
萧清晏脸色阴沉而痛苦,想到自家小娇妻会被人当做威胁的筹码,心就揪着疼。沉了沉心,才让自己安静下来,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我们并没有输。”
兄弟俩抬头,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都没说话。萧清晏心思沉稳下来,道:“这是场豪赌,赌赢了,果儿便会安然无恙,若是输了……”他不说下去,三人都是知道其中深意的。
而这筹码,唯一的筹码,就是国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