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接受遗命以后,每天寝食难安,所思之事皆为圣上鲸吞天下,以成三皇五帝之功业,而不敢懈怠。
如今天下已经安定,武库装备充足,应当勉励三军,西征大食,平定天下,臣粗鄙,仍希望竭尽自己低下的才能,铲除『奸』邪凶恶的敌人,以完成太宗皇帝,先帝的夙愿,这是臣唯一能用来报答太宗皇帝,先帝之大恩,且忠心于圣上重托的事。至于考虑事情是否可行采取适当措施,毫保留地进献忠言,那就是内阁重臣的责任了。
希望圣上把讨伐大食的任务交给微臣,如果不能成功,那就惩治臣失职的罪过,用来告慰太宗皇帝,先帝的神灵。如果没有发扬圣德的忠言,那就责备内阁众臣等人的怠慢,用来揭示他们的过失。圣上也应该自行谋划,询问治国的好道理,识别采纳正确的言论,追念先帝遗愿,如此臣就受恩、感激不尽了。如今正当离朝远征,面对着奏章眼泪滴落,以致语伦次。”
汉末之时,英雄辈出,然杜睿最为崇敬的只有一个,便是诸葛亮,或许他没有《三国演义》之中,那般多智近妖,然而其大智大勇,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贞,却不能不让杜睿感佩。
汉末之时,刘备于成都称帝,诸葛亮为丞相。后刘备伐吴兵败病死,将刘禅托付给诸葛亮。诸葛亮实行了一系列比较正确的政治和经济措施,使蜀汉境内呈现兴旺景象。
为了实现全国统一,诸葛亮在平息南方叛『乱』之后,决定北上伐魏,拟夺取魏的长安,临行之前上书后主,以恳切委婉的言辞劝勉后主要广开言路、严明赏罚、亲贤远佞,以此兴复汉室,同时也表达自己以身许国,忠贞不二的思想,这就是《出师表》。
可是后主刘禅庸愚懦弱,胸大志,近佞远贤,难以守城。这是诸葛亮最为忧虑的,为了开导刘禅,布置朝政,表明心意,激励众志,所以写了这个表。这篇《出师表》是他出师前向刘禅上的奏书,篇名为后人所加。
《出师表》以恳切的言辞,针对当时的局势,反复劝勉刘禅要继承先主刘备的遗志,开张圣听,赏罚严明,亲贤远佞,以完成“兴复汉室”的大业,表现了诸葛亮“北定中原”的坚强意志和对蜀汉忠贞不二的品格。
就当时形势分析,且不说蜀魏两国实力悬殊,仅“劳师以袭远”这种策略也是兵家之大忌,但诸葛亮仍坚持铤而走险,先后六次统兵伐魏,并表现出百折不回的意志,其根本原因是北定中原、兴复汉室是先主刘备的遗愿。
后主刘禅尽管昏庸志,诸葛亮还要竭忠尽智的辅佐他,尽管刘备有“如其不才,君可自取”的遗诏,他也不存半点僭越之心,因为后主是先主的遗孤。这是诸葛亮出师北伐的精神力量,也是他后半生全部活动的精神力量。
诸葛亮为蜀汉基业,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蜀汉建兴五年,他率师北伐,在出师前写下这篇表文。
诸葛亮跟后主刘禅之间既是君臣关系,又是辅政者与被辅政者的关系。诸葛亮这次出师时,刘禅只有20岁,昏庸能,不懂得治理政事,如果出师后国内政局不稳,前方必然会受到重大影响。
因此,出师后的国内政局就成了辅政者诸葛亮最放心不下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有正确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为此,诸葛亮在这篇表文里一面劝勉刘禅开张圣听,严明赏罚,一面又向他举人才来管理“宫中”“营中”之事,并殷切地阐明亲贤远佞的道理。
这个问题解决得好,国内政局稳定,有了“平明之理”,诸葛亮才能后顾之忧,可以专力伐魏,可见讲治国大计和政事安排正是为了出师。二是要看诸葛亮怎样说明出师的理由。北伐的决策,实际上是诸葛亮的决策。当时在蜀国内部也有不同意见,有些人持静观态度,“欲以长策取胜,坐定天下”,反对立即出兵。
在这篇表文里,没有重提这种争论,只是对出师原因做了适当的说明。这种说明没有反复陈说得失利弊,而是抒情言志,而是把“北定中原”看做自己“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为此,他历叙自己的身世,从“躬耕”说到“许先帝以驱驰”,又从刘备的“寄大事”说到这次北伐的决心,其间五次提到“先帝”,表达自己的“感激”和“忧叹”之情。
诸葛亮这篇表文历来受到人们的高度赞扬,被视为表中的代表作。刘勰曾把它跟孔融的《祢衡表》相提并论,说“至于文举之祢衡,气扬采飞;孔明之辞后主,志尽文畅。虽华实异旨,并一时之英也。”
陆游在《书愤》中写道:“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文天祥的《正气歌》亦云:“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感人之深,于此可见。
杜睿不敢自比诸葛亮,李贤自然也不是刘禅,但是杜睿受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两代帝王托孤之重,心心念念的便是要完成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横扫**,气吞八荒的夙愿。
如今李贤渐长,杜睿迟早要归政的,在归政之前,这件大事便成了他的心结,如果不能完成的话,日后他又有何面目去见太宗皇帝,高宗皇帝。
杜睿一番奏请,即便是那些有心反对西征的大臣,也张不开口了,这份奏折毫文采可言,通篇流俗,然却感人至深。
李贤听过之后,心中也是隐隐酸楚,他的心里对杜睿有不满吗?
自然是有的!
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掌一国之权柄,万事都要由杜睿决断,他自然会心生不满,但是听了杜睿这番奏请,李贤只觉得自己满心的羞惭。
杜睿对大唐的忠诚,天人可鉴,然太宗皇帝,高宗皇帝却倍加猜忌,临终之时,偏偏又委以托孤之重。
杜睿一生,几起几落,然而却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不曾心生怨恨,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姑父!”李贤也顾不得这里是朝堂了,真情流『露』道,“姑父英雄一生,为大唐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了不世功勋,如今久不征战,朕深恐姑父西征,稍有挫折,动摇一世英明,还请姑父思虑再三!”
杜睿淡淡一笑,道:“圣上!臣之微末名声与大唐万世基业相比,不足道哉,臣此生深受三代君王大恩,以为报,唯有兢兢业业,夙兴夜寐,略尽薄智,方才心中稍安,太宗,高宗两代君王所想,皆在于此,臣受两代君王托孤大恩,如今年已不『惑』,若是在不能完成此业,深恐天不假年,日后有何颜面,见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于地下,臣请圣上准臣所奏,授臣以大任,若不能胜,臣自当枭首以谢天下!”
李贤听得一惊,忙下了御阶,上前将杜睿搀扶起来,道:“姑父不可出此言,这大唐的天下,还要仰仗着姑父呢!朕年幼,不足以治理朝政,姑父若要远征,这朝中之事,该如何料理!还望姑父多加思虑,多等上几年,再西征不迟!”
杜睿笑道:“圣上睿智,足可以执掌朝政,更何况朝中俊杰之士颇多,他们可以辅佐圣上治理天下,臣所愿,如今唯有西征大食,进取天下尔,还望圣上成全!”
李贤闻言,知道杜睿主意已定,万难更改了,不禁一叹,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敢阻拦,只盼姑父早奏凯歌,尽快还朝,勿要使朕忧心才是!”
杜睿跪倒在地,叩首道:“太宗皇帝,先帝两代帝王托孤之重,臣岂敢不尽心竭力!”
李贤又将杜睿搀扶起来,道:“朝中之事,还望姑父安排一番!”
杜睿点点头,看向了文武百官,道:“本官西征大食,朝中之事,要多多摆脱诸位大臣,还望诸位大臣念及本朝三位先帝创业坚信,不辞劳苦!”
众人闻言,连忙躬身一礼,齐声道:“国公大人所托,我等敢不竭心尽力!”
杜睿点点头,吩咐道:“内阁诸位臣工,我走之后,当以杜痒盛为首,暂代首辅之职!”
杜痒盛忙道:“恩师,学生才疏学浅,恐怕难当大任!”
杜睿道:“你须妄自菲薄,你之才,为师尽知,当小心侍奉圣上,若有偏颇之处,为师归来之日,比不饶你!”
杜痒盛躬身受命:“弟子遵命!”
杜睿接着又道:“王玄策大人!”
王玄策没想到杜睿会点到他的名字,忙应道:“下官在!”
杜睿道:“王大人老成持重,可托付大事,我走之后,长安宿卫尽皆归王大人统带,望王大人不辞辛苦,尽忠职守!”
王玄策忙道:“下官也曾受太宗皇帝,先帝大恩,擢拔下官于微末之中,自当尽心竭力!”
杜睿接着又对其他大臣叮嘱了一番,便对李贤道:“圣上,杜养盛,王玄策,皆多智,忠贞之士,圣上国事之上若有疑『惑』,可问此二人,倘若再不觉,则可问应国公李大人!”
李贤知道杜睿主意已定,即便是他劝阻也难以让杜睿再改变注意了,只得降旨道:“宋国公忠于国事,今大食屡违天道,广造杀虐,朕今特命宋国公杜睿为西征大元帅,国内一应军马皆归宋国公调配,兵伐大食,一统天下!”
杜睿撩袍跪倒在地,叩拜道:“臣杜睿奉旨!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了早朝,刚一出太极殿,杜养盛就忍不住追了过来,道:“恩师!此次提议西征,为何如此仓促!?”
杜养盛是杜睿的弟子,跟在杜睿身边日久,对杜睿再了解不过了,他知道杜睿并没有做好西征的准备,这次却偏偏没有任何预兆的提了出来,定然是出了意外。
杜睿一笑,他确实没有做好准备,不是兵力,后勤方面的,这方面的事情,从洪武朝开年,杜睿就已经在积极谋划了。
他没有做好准备的是,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原本他最看好的就是狄仁杰,狄仁杰之后还有杜学武,但是这二人都还在澳洲道,而且也尚欠缺磨练,不足以托付大事。
而且大食虽然屡败于大唐之手,到底是西方的强者,并非一朝一夕可灭。
原本按照杜睿的计划,西征当在十年之后,到那个时候,狄仁杰已经可以进入内阁,辅佐朝政,到时候大唐也会更加强盛,大食也会因为不断的和拜占庭之间的争斗,国力削弱,到时大唐大举西征,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将天下『荡』平。
可是李世绩的话提醒了他,李贤长大了,早晚杜睿都要归政的,到时候李贤是个什么想法,杜睿要西征,能不能得到完完全全的支持,这个谁都说不准。
与其将祸患留在日后,不如现下杜睿一举解决了才好。
“你不要再劝我了,此事为师心意已决,西征之事不可再议,你留在朝中,当尽心竭力辅佐圣上,也就是了。”
杜养盛还要再说,却见一个内侍走了过来,对着杜睿一礼:“国公大人,圣上请国公前往承庆殿一叙!”
杜睿点点头,道:“好!这便去!”
杜睿临走之时,对着杜养盛说了一句:“不要多想,尽心办差!”
承庆殿内,李贤已经在等着了,连早饭都没吃,他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杜睿为何会突然提出来要西征。
见杜睿到了,李贤连忙挥退内侍,道:“姑父!为何如此仓促便要西征!”
杜睿当然不能将自己的担心,当着李贤的面说出来,对这个侄子,他还是很在乎的,不单单是因为李承乾和安康公主,这两年接触下来,杜睿看的分明,李贤是一个有想法,有主见的人,这样的人格外敏感,杜睿不想因为一些言语之误,影响了两人的感情。
“圣上!臣已过不『惑』之年,太宗皇帝和先帝的重托,日日夜夜都压在臣的心上,如果再不将太宗皇帝和先帝的遗愿完成了的话,臣担心就再没有机会了!”
李贤闻言,面『色』一僵,他知道杜睿没有说实话,说什么年近不『惑』,杜睿现在不过才四十多岁,正是一个人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听杜睿的语气,确实身心俱疲的模样。
“姑父是在担心朕吗?”
杜睿忙道:“臣不敢!”
杜睿知道李贤是个聪明人,他会猜到的,可是这话不能点破。
李贤叹了口气道:“姑父!朕知道姑父这一生为了大唐社稷江山,尽心竭力,可是论皇祖,还是先帝对姑父都有失偏颇了!”
杜睿忙道:“圣上不可妄言,臣深受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的大恩,不敢有任何怨念!”
李贤一笑,道:“姑父需避讳,朕知道,朕一切都知道,当初父皇要将姑父贬黜,论是皇兄,还是朕都觉得父皇的事做得差了,姑父的为人,天下人谁不知道,如果姑父当真要做王莽的话,以姑父的大才,天下间谁能阻拦的了。”
杜睿闻言,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冷,他想不明白,李贤为何要对他说这番话。
李贤接着道:“可是朕知道,姑父不是王莽,也不是霍光,甚至姑父都不想做周公,姑父的一颗心根本就不在仕途上,人都自夸说是功名利禄如粪土,可是天下有谁能做得到,唯独姑父你,朕看得出来,姑父是当真不愿留在朝堂的,要不然以姑父的功劳,早在永徽年间便已经是尚书令了,还用等到今天!”
杜睿长叹一声,他没想到最后最了解自己的居然是这个少年天子:“圣上!臣生『性』懒散,最不耐的就是官场的纷杂事,当初步入朝堂,也不过是因缘际会!既然圣上说了,臣不妨直言相告,这次西征归来之日,臣便想着要告老还乡了!”
“告老还乡!”李贤急道,“姑父误会朕的意思了,这大唐的天下,只有姑父帮着朕,朕才能放心,姑父便是要告老还乡,也要等着学武表兄继承了姑父的衣钵才成,姑父现在便想着将朕撇下,那可不行!”
杜睿没想到,李贤将他叫来承庆殿居然打的是这个念头,为的就是给他释疑。
“姑父要西征,要完成皇祖和父皇的遗愿,朕不能拦着,姑父只管去就是了,等到得胜归来之日,姑父依然是朕的内阁首辅,说起来,当初姑父设置内阁,参详国政,朕是不明白的,可是现在朕想通了,一个人的智慧总归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倒是不妨将天下的英杰都汇集到一处,议论国政,矫枉过正,这才是真正的大善,对天下人的大善!”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感动,他这么长时间的教导,今天看起来总算是有了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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