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爬,而我也在改变,再相见之日必定面目全非,怎么回去!”
“然而能改变现状,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的多。”童简鸾思维转的飞快,“皇宫是囚笼,进来的都是金丝雀,可哪怕被折了双腿,再飞出去看看,也总归是好的吧。”
“折了双腿……还怎么飞?”李怀素喃喃问他。
童简鸾哑然,那个瞬间脑中有一句话一闪而逝,脱口而出:“永不停歇,直到死亡。”
荆棘鸟。
李怀素若有所思的看着童简鸾,“你这样想,他知道么?”
“关他什么事?”被问到这么一句,童简鸾觉得有些狼狈,他现在最不想提的就是和容玖私下的关系,这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吐出来却又发现是鸡肋。
他现在断不可能离开容玖,因为这会让容玖陷入生存危机,血液提供和共谋大事使得两人成了绑在一根稻草上的蚂蚱,童简鸾的性子也不是个辜负人的,如今进退维谷,虽然痛苦,却也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曾经连活着都是奢望,而如今什么都不缺,只面临这样的窘境,还是可以走下去的。
李怀素没有点出他的口是心非。
或许侍奉君王,拎着脑袋做事,让人迅速成长,李怀素如今也有变得深不可测的趋势,童简鸾和她说这么一会儿话,便觉得有些累,早已没有当初上元节花灯摊上的惊艳。
两人撇开这些不谈,聊起了几天后韩彤韩贵妃的百花宴。
百花宴向来由后宫第一人牵头,有品级的妃子都要参加。童简鸾这么个无名无分的,自进宫以来除了容玖就没有见过其他有身份的人,想要实施计划,却苦于没有机会,得到这次百花宴的帖子,心中便想到一个一石两鸟的法子。
他将一个巴掌大的方盒子拿出来,拇指指腹碰到前方一个小凸起,盒子打开,露出其中垫在素白色丝缎上的一颗药丸。
李怀素眼睛看着那个药丸,一动不动。
“你知道我的意思么?”童简鸾问。
李怀素低头沉吟了一下,她脖颈纤细,这样的动作做出来韵味天成,别有意趣,童简鸾心中不禁再次叹息,鲜花插在牛粪上,牛粪还是干牛粪,容玖这个该死的。
李怀素再次抬头时,直接伸手将那枚药丸拈起,吞进了肚子里,童简鸾了然她的通透,又觉得这样太过于决绝。
“我不该质疑你和他的,”李怀素捂住嘴巴,本能让她想要吐那枚丹药,心理又知晓该抑制,所以之后一句话听起来艰难却坚决,“你和他,是一路人。”
丹药入腹,仿佛火烧,肚子里从此出现了一个怪物,会让脉象异常,看起来像是怀孕。
李怀素承恩半月有余,再加上之后几日,足够了。
童简鸾却道:“快刀斩乱麻,总好过这样不上不下,慢刀子割肉,流血过多而死。”
李怀素趴在桌子上,咬紧牙关将那痛楚抵抗过去,前有狼,后有虎,身似浮萍,不由自主,或许只有这点,还能由自己抉择。
“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李怀素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这句话好像她的脊柱和支撑。
“必然不忘。”童简鸾站起来,“姑娘只管听我的便是,待事成之日,必让姑娘有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十里红妆,三跪九叩,和你的如意郎君共度此生。”
“那我便等着先生的好消息了。”李怀素这时候已经感觉好多了,站起来神色如常,扬声道,“抹茶,送客!”
侍女诚惶诚恐的从外将门打开,从头到尾没有敢把头抬起来看人一眼的。
童简鸾抬步离开锦阳宫。
*
出了锦阳宫遇见不想看见的人,和一张惹人厌烦的脸。
然而不得不承认,这张脸长得太好,让人生不出是很么恨意,当感情只剩下彼此厌弃和冷漠,又是谁的错呢?
容玖笑的如融融煦日,童简鸾却想伸手将那张画皮扒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黑是白——总归不是人的红,还有生气,而像是一块又冷又臭的石头。
没错,臭。
臭的两股战战,恨不欲拔腿而走,掩鼻皱眉,转身离开。
然而事实是,他还是走上前,带着同样虚伪的笑,温和的问候容玖:“风光正好,九千岁闲来无事,不如一起走走?”
“好。”容玖欣然同意。
然而童简鸾没有和并肩前行,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容玖面上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童简鸾在后边抬手就要给容玖的后心一掌——
容玖适时回头,嘴角含笑,看着他的动作,眼中全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