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三个月之前,她的肚子果真争气的很。”澹台云瑶将满是针茧的手放在手里轻轻吮吸,“她既有了身子,有为何要隐瞒呢?”
“依着奴才的愚见,只怕那那淑昭仪怕皇贵妃妒忌,毕竟如今她可是皇贵妃面前最得脸的人。”
她指着妆台前的红木匣子,“从里面拿一些银子,莫要节省,只管去打听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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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冕垂下十八串南海珍珠遮住了李胤大半的脸颊,他的神情,旁人是瞧不见的。而他的面前有着两位穿着灰褐色官袍的大臣,却亦是满脸的气愤。
“皇上,这祸国的妖妃断然不能再留,她只怕亦是一心想要谋害皇嗣罢,难道皇上忘记了昔日的丧子之痛?”
“谋害太子之人朕已经查明,莫非你们要怀疑朕包庇皇贵妃谋害太子不成?”李胤的脸上满是恼怒,“只怕你们是一心想要干预朕的后宫罢。”
“微臣绝无此意,皇贵妃如此惩罚有孕在身的洛婕妤,只怕图谋不轨啊。”洛胜武满脸的义愤填膺,“只怕来日便如那苏妲己一般祸国殃民啊。”
“那爱卿的意思便是朕如那商纣王一般昏庸无道吗?”李胤猛地将手旁的青花瓷的茶碗掼在地上,细白的碎瓷落了遍地,带着锋利的棱角。
“朕只曾祖父曾鏖战中原,夺得了这万里江山,百年间纷争不断内忧外患,你们不去讨伐他们却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莫非单凭她一人便能毁了这万里的江山不成?”
一旁的洛圣武脸色灰败,刚要强力抗争,便瞧见徐公公躬身往殿内走来,跪在地上,道:“皇上,祁王殿下已在宣武门外候旨,求加皇上。”
李胤有些疲倦的道:“朕不见,让他直接去见太妃罢。”
纤手托起了繁复百褶流苏裙,艳红色的宫装如同Chun日最明媚的一道阳光,便是在这百花齐放的宫闱,亦是最美艳的那一枝。
“娘娘今儿穿的这样的喜庆?倒是新奇的很。”珍珑替她小心翼翼的端了杯茶,笑嘻嘻的道:“昔日在郡王府邸,最数小郡王的湄姬喜欢红色,可奴婢瞧着她比不得娘娘半分的。”
“昔日你在璟王身边可曾杀过人?”绿萼随手将一枝红宝石珊瑚的流苏插在发髻上,漫不经心的说,“可曾觉得痛快?”
“奴婢六岁便入了王府,八岁便开始杀人,亦忘记了感觉。”她的眼神飘忽,良久才默默道:“亦未曾觉得有半分的痛快。”
绿萼轻轻的皱眉,却瞧见铜镜里的美人亦是纤美无双的姿态,明媚倾城的娇容足以让男人失魂落魄。
“可本宫今日却觉得快活至极,今日不是毓太妃入葬皇陵之日吗?咱们去瞧瞧,昔日她可是先皇最宠爱的嫔妃,如今连丧礼都这般的萧瑟,可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呵,昔日她宠冠后宫之时,断然不会想到自己的结局竟是这般的荒凉。”
太妃尸身一直搁置在宫里的敬安堂里,李胤隐瞒了太妃的死因,只颁圣旨说太妃因病而去,按着太妃的规格,入葬皇陵。
而敬安堂的宫人见了绿萼亦是个个瞠目结舌,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果真是蛇蝎心肠,仰仗着圣上的宠爱,居然一身红妆来给太妃送行,这是如何的枉顾伦常,罪得犯上。
旁人亦是不敢说些什么的,只是眼睁睁的瞧着她进了灵堂之中。
绿萼看到,黑漆漆的棺椁之前,跪着一个人,待瞧见她进来,亦是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待看到他一身的红妆,那深潭似的眸子里涌出了恨意,是一种彻骨的恨意。
他霎时已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她的手被他咻的掐住,他几乎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道:“你竟敢如此狠毒,你怎能害我母妃……如今你穿一身红衣,可是来向本王宣战的不成?母妃昔日虽待你有些偏见,逝者已逝,你竟如此的恶毒。”
“本宫今日的狠毒与太妃比起来不过是大巫见小巫罢了,本宫的罗裙再艳,亦比不过当日毓太妃留下的血。”她的脸上满是嘲讽之意,她瞧着他的脸色,心里却暗自涌出痛快之意。“本宫想着那日毓太妃临去时,可当真是惨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