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推给旁人是自己的选择,可为何妾身还是会这般的心痛。”
绿萼隔日醒来,却见窗外的杏树声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将她小心翼翼的搀扶到妆台前:“奴才听说今儿早上皇上将舒婕妤封为淑昭仪,又准许她的母亲进宫,这可是莫大的荣耀,自从那淑妃进宫后便被皇上冷落,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便是怀了皇嗣的洛婕妤都比不得她的风头了。”
蕙兰拿着犀角梳子,慢慢的替她梳着满头的青丝。她忽的瞥见蕙兰将掉落的成团的发丝藏入袖口。
“依奴婢看,这淑妃能有今日不过是仰仗着娘娘,若不是娘娘在圣上面前这般的抬举她,她岂能有今日。”
镜中的人影瘦的如同一朵弱不禁风的花,脆弱的似乎轻轻触碰就会粉身碎骨。
“抬举?她哪里还需要本宫抬举?本宫可不似她们有那般耀眼的门楣,这后宫里亦只有本宫是个穷酸书生的女儿罢。”
“娘娘有所不知,这淑妃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还是不懂礼数,今儿前去给她道喜的人,可都被挡了回去,便是皇后娘娘都吃了闭门羹。”
绿萼从首饰盒里挑出鎏金的步摇,长长细密的璎珞在指尖作响,她轻轻的插在云鬓间,自顾自起身,长长的裙裾无声的划过如镜的地面。
她知晓舒宝墨此时的心境,只瞧着殿外皑皑的积雪,扑簌簌的扫雪声中夹杂着笑语之声,热闹繁华到了极处,便道:“本宫去瞧瞧淑妃。”
当下绿萼便乘了轿撵,宫女们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上去,簇拥着撵驾前去。舒宝墨所居与她并不远,此时阖宫都是喜气洋洋。宫人们亦不似往常散漫,只忙着整理各宫送来的珍宝。
待看见绿萼来了,一下子猝不及防,手忙脚乱行礼不迭。
绿萼扫了一眼众人,一个眼尖的宫人恭恭敬敬的道:“我家娘娘昨日侍奉圣上兴许是累着了,只不叫人侍奉呆在内殿里呢!”
绿萼听闻不再理会,径自踏入殿门,远远的便听见女子嘤嘤的低泣声。隔着重幔层层,殿中果真再无其他人,屋外落雪之声传入耳中,愈发显得殿内岑寂。
她不由得放低了脚步,却见舒宝墨用锦被蒙着头,竟不知哭了多久。
仿佛听到了脚步,猛地将头伸出来,待看见绿萼只觉得又惊又喜,叫了声:“姐姐。”
绿萼问;“今儿才封了昭仪,怎么竟还哭成这幅光景?”
舒宝墨拭泪道:“如今皇上逼我,姐姐也逼我,如今反倒不如抹了脖子去了,省的活的这般的苦。”
“皇妃自戕是要诛连九族的,妹妹若是不在乎你们舒氏一族的命,尽管由着自己的性子。”绿萼掀起她身上的锦被,替她拢了拢凌乱的发,“一会你母亲入宫,若是见了你这幅光景,亦不知要如何难受了。”
舒宝墨坐起身来,将绿萼的手紧紧的攥住,眼眶通红,“我知晓姐姐都是为了我好,以后都听姐姐的。”
铅灰色的天际透着冷清,风声呜咽,看来今夜要有一场大雪将至。
绿萼与舒宝墨等待晌午,隔着幢幢的帐幔,却见一个妇人的身影,请安道:“民妇参见皇贵妃娘娘,婕妤娘娘。”
舒宝墨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出帷幔,欲要将那妇人搀扶起来,却见。
“娘亲这一拜,女儿如何担待的起呢?”
绿萼亦跟了出去,笑道:“妹妹虽担待不起,可皇妃的这个位分可担待的起,这家礼可免,这皇家的礼可是不能免的。”
那舒氏抬头,却见一个女子云裳华服,曳地如水,一双动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她,即便是同为女人,亦是觉得万般的惊艳。
舒氏心里只叹,若非生的如此狐媚,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焉能再次复位,宠冠后宫。只是红颜易老,又无显赫的身家可以傍身,君恩难测,不知这皇贵妃的倾国之貌,又能留得住皇上多久。
绿萼见舒氏不肯起身,便笑道,“夫人还不快起身,舒妹妹只怕要心疼了。”
她轻笑道:“夫人,您见了自己的女儿都这般的拘束,莫不是碍于本宫这个外人在,碍得你们母女叙旧了?夫人不如将绿萼亦看作您的女儿如何?”
她的话倒让舒氏不敢接话,亦不知她是戏言还是真意,莫不是她有意要拉拢。
舒宝墨见了娘亲,原本心头的悲怆亦消散了大半,见绿萼这般说,便失笑道:“姐姐这般说我可不依,我是家里的独女,娘只疼我一人,若是得了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姐姐,只怕娘亲只怕都忘了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