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注意形象,却被辉夜姬无视了。
四国的神主看着敞开的拉门外伊势神宫的院子。
院子里神宫的巫女们正在前后奔忙。明年年中伊势神宫将进行第56次式年迁宫,届时代表日本所有神姬的最顶峰的帝姬将会迁居到隔壁宫址上新建成的宫殿中,并且将旧的宫殿烧毁。为了准备这二十年一次的全日本最隆重的仪式,尽管距离仪式的时间还有将近一年,整个伊势神宫依然处于忙碌之中。
终于,帝姬似乎对聆听辉夜姬的咀嚼声这件事感到厌烦。
她轻轻吸了口气,正打算开口,却被辉夜姬抢了先。
“干脆一点不好吗?本来我们还有个欺负弱小邻居自强的选项,但现在,我们只能选择一个强悍的肩膀来投靠,不是吗?”
帝姬脸上出现明显的动摇,但她仍然试图反驳辉夜姬。
“维新以来,我们一直都在寻求自强救国之路,避免日本国成为某个大国的附庸。难道辉夜姬殿下就忍心看到这些年维新的成果付诸东流吗?”
“所以你就忍心看着这些年维新的成果被打得稀巴烂,我国的人民在战乱中颠沛流离?真是抱歉,比起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这类野心家,我更欣赏德川家的处世哲学呢。”
即使是提到被推翻的幕府的名讳,辉夜姬脸上也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丝毫不见她有什么忌惮。
帝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似地叹了口气。
“辉夜姬殿下,看来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不,怎么会呢?”辉夜姬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身体前倾,盯着帝姬的连,“我可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帝姬殿下您说呀。现在还不迟,只要找在东京的中国留学生,让他们代为牵线,和林记建立关系并不难。林记正在恢复大战中折损的元气,这个时候和它谈条件最为合适,我们可以为日本在将来的中华帝国中谋一个一等雄州的地位,甚至有可能和两广福建一起变成林有德的直辖地,等到他们缓过劲来,这样的机会就没有了。”
面对莫名兴奋起来的辉夜姬,帝姬再一次叹气,随即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辉夜姬又不是真疯,当然看懂了帝姬的意思,于是她耸了耸肩,也学着帝姬的模样叹了口气,随即将摆在两人坐垫之间的木盘子整个拿起来,把里面吃剩下的福饼一股脑儿的倒进自己的水袖里。
“这就是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吧,但是好吃的福饼是无罪的,我都带走了哦。”
说罢辉夜姬站起身来,她站起来的同时,一直在和室门外待命的凤凰院妹红就拉开了拉门。
帝姬目送四国大社的神主主仆离开后,唤了句“来人”。
一名巫女立刻出现在和室的拉门外,毕恭毕敬的跪拜听命。
“大英帝国的使者还在神宫吗?”
“是的,殿下。”
帝姬没有马上下达指示,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几分钟,才用毫无气势的语调吩咐道:
“把他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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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夜姬的马车上,一直没个正型的神巫女难得的摆出了严肃的神情。
“妹红炭……”
“就说表这样叫我。”
“下令四国的民团、警察、浪人众还有土佐各族的家臣团都做好准备,战巫女队开始清点和整备武器。”
“是。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谁知道。”辉夜姬掀开窗帘,看着马车外不断向后退去的伊势街景,“那个孩子,从以前开始就喜欢钻牛角尖,关键的时候转不过弯来。相比之下,我就是太容易转过弯来了……五年前,我如果坚定一点,先帝姬就不会死了,现在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五年前日本帝国的高层秘密商讨对亲中国的帝姬的处分方式的时候,曾经暗地里探过辉夜姬的风口,当时辉夜姬明确的表现出她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壁上观的态度。那个时候辉夜姬虽然支持左派的不少观点,但她始终觉得帝姬和久津姬的想法显得太神经质太多虑了,什么日本的兴盛仰赖于中国的兴盛,那时候的中国就像只死猪,拿着刀上去割肉才是正确的选择。
至今辉夜姬都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错,她只是没料到突然跳出来一个林有德罢了。现在对于日本来说,无非就是两条路:选择一根大腿抱着苟活,或者像散落的樱花一般绚烂的灭亡。
在辉夜姬看来,这根本就没得选。
“但是,”辉夜姬放下窗帘,“我们还得再看看情况,我总觉得帝姬背地里在策划着什么,所以至少等台湾那边先动手探探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