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老门子又竖起指头来,比划道:“府君老爷曾亲自上洛阳拜见临晋侯,献上金银无数,求为州刺史。杨国丈的管家就告诉府君老爷,为州刺史,非立军功不可。府君老爷思忖再三,这关右能立军功的地方,最好的也就是西平郡了。首先,有马老将军选练的精兵数千,又有牙门军一部。西平一郡兵马虽少,可在战力上就连凉州都比不上西平。所以府君老爷就打通了关节,就准备调到这里了。”
老门子又喝了一口酒,接着神秘兮兮地道:“其实马老将军,也得感谢我家府君老爷呢。要不是我家老爷急于往西平调动,四处打点,到处花钱,朝廷这才想起了西平还有个马老将军,陛下一高兴就封了马老将军县侯之爵。我家老爷等于是帮马老将军,也买了官呢!”
老门子看毛腾听得认真,接着道:“府君老爷是把这西平,作为跳板而已。日后凉州刺史也好,秦州刺史也罢,总之做个封疆大吏,是十拿九稳的事。小兄弟你现在不是护军主簿嘛,好好干,倘若能帮府君老爷成了军功。干到从事一职,又有何难?”
毛腾长长地“哦”了一声,装出一幅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老门子顿时受用不已。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毛腾赶紧道:“宵禁将至,我先回了,奶公也早些歇息。”
老门子应承了一声,送走了毛腾。
两日后,属西平郡管辖的长宁县令发来急报,说有数千胡骑穿过武威南山,扎营于雾山山麓,已进入长宁地界。
毛腾等平虏护军部众将接到传令,须火速赶赴太守府议事。
毛腾和平虏军诸将,都得到了严舒前日赠来的香米八斛,绢四匹。看来严舒是定要依仗诸将,来成他的“军功”了。
郭陶是前部军司马,手下有两曲六屯共六百兵卒。他是西平豪强出身,家中有一百来号人,仅凭家中的田地和他的禄米,一家人往往入不敷出,平日里就对不太擅长搞钱粮抓经济的马隆颇有微词。这番新太守初来,就得到八斛香米和四匹绢,顿时就笑逐颜开,一听到新太守传唤,这便很是积极地穿戴整齐,催同僚们赶紧动身。
“祖钧(郭陶字祖钧),平日里你总是慢吞吞最后一个,今天怎么也变了人似的。”右部军司马雷胤也是本地豪族,对郭陶的心思是心知肚明,故意逗他一句。没想到郭陶居然挠了挠腮部的髭须,一本正紧地说道:“公嗣(雷胤字公嗣)啊,如今军情紧急,国家有难,怎么是说笑的时候,赶紧着了甲胄,去听新府君调遣,莫要误了正事。”
郭陶往常除了发牢骚和说荤话以外,根本就没有这般正经过,这一下惹得其余众人哄然大笑,也臊得郭陶老脸通红,胡乱摆了摆手,吼道:“你们这些粗人,郭某懒得跟你们说了。快快快,莫误了新府君的大事。”
毛腾也嘿嘿一笑,说道:“郭兄,府君可是姓严,可不姓新啊,你莫要叫错了。”
“好啊,公举!你这小毛娃娃也逗老哥哥开心了啊,找打!”郭陶捶了毛腾一拳,两人又是哈哈一笑。
“前部军司马郭陶、后部军司马李庚、左部军司马弋莫拔、右部军司马雷胤、主簿毛腾等平虏护军诸将,拜见府君大人!”
诸将礼毕,严舒颔首道:“请坐。”
众人纷纷就座,毛腾抬头一望,厅上本应是郡都尉坐的地方,坐的人不是虎头虎脑的马咸,而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平虏诸将都看在眼里,皆有异样表情,严舒看在眼里,莞尔一笑,解释道:“严某还给大家介绍一人,此人乃是将门之裔,魏朝(三国曹魏)辅国将军徐质后人——徐霸徐伯权。现充凉州军吏,是胡使君的爱将。可是严某再三恳求,才借来的。这几日马都尉身体有痒,权且由徐将军统率郡兵。”
胡使君,是指现任凉州刺史胡喜。三代将门之后,是曾被秃发树机能击毙的秦州刺史胡烈的侄子。
徐霸起身,昂着头慢吞吞地向平虏诸将一抱拳。平虏诸将见他神态倨傲,面色甚是不忿,尤其是羌人出身的弋莫拔,一张黑红色的大脸已经隐现猪肝色。
严舒也不想惹了平虏诸将,虽然他趁罚马咸面壁三日的时间,暗中夺取了马咸部下一千郡兵和牙门军四百人的兵权。可是毕竟郡兵是民兵性质,战斗力不高,而牙门军是调来的京师精锐,恐怕也不会服从调遣。而眼下只有原本是马隆部曲,后来被扩充为平虏军的这一支军队,才算是西平郡兵马的主力。
“诸位莫要有甚疑虑。严某只是觉得,与若罗拔能这等悍匪作战,需要再三小心,请来徐将军,也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
严舒赶紧笑眯眯地补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