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从小就那么可怜,爹娘偏心,姐妹冷漠……早早的辍学又找了个对她不怎么好的男人,她努力的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但命运还是待她不公,不但让她无法生育,甚至连命也给她收走了……不公平,不公平啊……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我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她的凄凉身世,哭得喘不过气来,而高子谕只能无奈抚摸着我凌乱的头发。
我反复叫着许岚的名字。高子谕紧紧拥抱着我,眼泪也掉下来了。站在一边的丁婉姿、陆月华、许承彦,眼泪也纷纷掉下来了。但是这一刻是美好的,生命的复苏往往就需要几滴水珠。高子谕吻着我的头发,吻着我湿湿的面颊——
“哭吧!真真。”他喃喃的说,“让我陪你一起哭。哭够了,让我陪你一起面对以后的日子。路还那么长,我们要一起去走,一起去走!”
许承彦也走到我面前,哽咽着说,“真真,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我也知道,你从小跟她关系那么好,现在发生这么大一个悲剧,说实话大家都难受得要命,但我们必须节哀顺变,好好活下去……好在你现在终于醒了!过去了,所有的悲剧都过去吧!你要哭就好好的哭吧!哭完了,就振作起来,清清醒醒的面对你的生活……你还有爸爸,你还有子谕和思存呀……”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我也终于能够面对现实了,能正常交流和吃东西了。但是这件事在我心底留下的伤痛,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消散,我尤其不敢面对思存,一看到她,许岚的影子就会立马浮现在我脑海里,让我痛苦不堪。所以,思存暂时由许承彦那边照顾着,我想独自疗伤。
许岚的死,让大伯家和费涛两家都闹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大伯母,精神上一直非常崩溃,一会儿骂费涛不是人,说因为他没看好许岚而导致了她的死亡;一会儿又责备自己,以前不该对亲生女儿那么苛刻,现在人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当然,她把主要的责任推到我和高子谕身上,是我们抱走思存,直接导致了许岚的自杀。在这一点上,我和高子谕都没有多说什么,包括我父亲在内,都任由大伯一家人指责了,骂了几天几夜……后来,在我神智混乱的时候,高子谕又毫不犹豫的甩了150万到费涛手里,让他和大伯一家分了这笔钱,当我们的精神赔偿。想想看,除了钱这种实际的东西,我们还能怎么赔偿?
没有‘骨气’的他们,接下了这笔钱。或许高子谕和我爸都觉得钱能消灾就轻松了,但我却为许岚感到悲哀。如果真的爱她,舍不得她,她至亲的父母和丈夫,不会这么快为金钱而动心……死了一个女儿,得到一笔巨额‘赔偿’,这是一辈子都整不来的天文数字,他们可能不动心呢?在金钱的诱惑下,女儿的死又算什么呢?
谁知这件事还真没完。几天后,我接到大伯母的一个电话。她一来就再次把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遍,再次重复说我害死她女儿这个铁的事实,然后又伤心的痛哭了一番,我被她的情绪感染,心痛的不行,但也只得泛泛的安慰了几句,谁知这是大伯母才说出实情,“你们上次给的那150万都交给费涛是什么意思?许岚明明是我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给这么一大笔钱给那个外人?”
我问,“不是说好的,要你们双方商量着分的吗?”
“你把钱都到姓费的手里了,他还会给我们吗?上次就拿了5万而已!”大伯母哭诉着说,“费涛骂我跟你大伯一直亏待了许岚,说我们不配拥有这笔赔偿,用5万就把我们打发了!你说这个畜生啊,是怎么做人的啊?反正我不管了,他把钱紧紧攥到手里,任凭我们怎么追讨,硬是不给。所以你这里最好给我一个说法,你把我女儿害死了,不能就这么了断,至少也要给150万到我跟你大伯这里,反正这点钱对你们来说就跟猴子拔根毛一样……”
听到这话,我突然愤怒又觉得悲哀。许岚尸骨未寒,他们已经在为赔偿金的事争得头破血流了,全然把死亡的凄凉抛到了脑后吧?看来,金钱始终才是罪魁祸首!
对许岚父母一家,我们确实有愧疚,当初也是站在他们立场上着想,给点金钱补偿,无非是为了稍稍安抚一下他们的伤痛,没想到,他们现在反而以此变本加厉的要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