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云硕听了这话,顿觉无奈,便摆摆手对吴四宝说道:“罢了,让他回去吧。”
吴四宝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六月下旬,开始进入雨季。吴缈奉帝后之命返回京城办差——为千夜都尉和苹果儿姑娘买宅子,布置新房,料理婚事。
“哎呦!可怜咱家一个无根之人,却偏生摊上这样的差事!”吴缈忙里偷闲朝着千夜抱怨,“你说你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当初咱家跟你提亲你不应,怎么样?到了万岁爷那里一顿臭骂,你这脑袋就底下去了吧?瞧着吧,往后啊,你家那娘子定然压你一头,把你吃的死死的。”
千夜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
“嘿!”吴缈看千夜笑得自得,便忍不住上前去推了他一把,“笑什么呢,笑得这么奸邪!肯定没好事儿!”
千夜笑弯了眼,口气十分欠抽:“是不是好事儿,公公你这辈子都没法体验了。”
“欺负人是不是?!欺负人是不是?!”吴缈气得跺脚,“你再这样,你这事儿老子不管了!”
“不管这事儿您也甭跟我说,您去跟陛下和皇后娘娘说。”千夜淡淡的说道。
“我……”吴缈气节,狠狠地瞪了千夜一眼,坐在了地上。
千夜看了一眼吴缈胖墩墩的背影,上前去挨着他坐下来,用肩膀靠了靠他,轻笑道:“唉,前两天回京城,我瞧见了一个好烟嘴儿,刚好身上有点银子就给你买回来了。”
“东西呢?”吴缈气哄哄的问。
“在苹果儿那里。”千夜笑道。
“得!眼见着你们夫妻同心了!送一样东西,得让咱谢两个人是吧?”
“我这是想着您见她比见我方便嘛!您整天在内宫当值的人,对吧?”
“滚!”吴缈抬脚踹了千夜一脚,“你不说老子也知道自己是个内监!”
窗外的落日一分分西斜下去,隔着窗纱,殿中的光线晦暗下来。大叠积下的奏折还放在案上,特急的军报上粘着雉毛,那羽毛上泛着一层七彩亮泽,仿佛新贡瓷器的釉色,发出薄而脆的光。
本来金河秋汛,决堤不下四十处,淹没三州十五县良田万顷,数万灾民流离失所,乃至疫病渐生,急调粮食、药材赈灾。
而秋高马肥,北蒙部趁势南下,滋扰西岚关,因年年此刻必有游骑来犯,又经过大半年的战事准备,双方一直迟迟没有开战,因此守军一时大意,竟容细作混入西岚关内,数十细作于半夜同时纵火,满城军民扑救不及,一夜间将西岚城烧成遍地焦土。
西岚关乃是朝廷倚重的西北门户,遇此之变,急调关内肃州、凉州的驻军北上赴援,与北蒙的骑兵激战日久,竟相持不下。眼看不得不抽调北营赴援,所谓内忧外患,皇帝连例行的秋狩都罢而未举。
“陛下,宁侯来了,在外边等候宣见。”吴缈小心翼翼的回道。
云硕坐在原处没动,手指依然压在刚刚送到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上:“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