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木荨紧紧地抱着莫漪君竟然也说不出话来,活了这么多年这么危险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
“报官,快报官!”过了一会儿,蔚老爷突然大喊。
“爹,你们怎样,娘呢?”蔚木荨也被声音唤回神来。
“她没事,吓着了而已,荨儿,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还有那个来救我们的人,虽说是我们的大恩人,可——下手也太狠了!”蔚老爷和莫漪君、蔚木荨一起来到了徐伯的屋子,正屋那两个黑衣人也和蔚木荨房中这两个一样被一剑杀了,大家自然都不敢回去。小红正含着眼泪帮莫漪君包扎胳膊上的伤,伤口不浅但也没有危险。
蔚木荨摇头道:“我不知道,自从醒来之后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就算小有不快也不至于杀我全家,可是——他们确实是冲着我来的。”一时之间千思万绪,蔚木荨也想不起来到底和谁有这么大的过节。
“那个救你的人呢?又是谁?”蔚老爷又问。
蔚木荨还是摇头,他醒来不过三个多月,认识的人也都是些书生哪有谁有那么高的功夫?
“这些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想起来的,只是这家里没法住了,又偏偏在你乡试还没考完这个节骨眼上,可怎么办才好?”蔚老爷皱着眉,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显得十分憔悴,疑问又有些无助的看着蔚木荨,一瞬间他仿佛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这……”蔚木荨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就来了官府的人,明晃晃的有十几个人,有穿官服的也有捕快,还有仵作师爷什么的。
那些人一个个拿着火把照的蔚家不大的院子通亮,进来探查一番将那四具尸体带走,又问了事情的经过。一个时辰后一群人才离开蔚家,临走,一个师爷一样的人把蔚木荨叫到一边说道:“老弟,自己想想得罪了什么人吧,能派出这种死士的……哼哼,别说是你们,就是府尹大人也得罪不起,你们好自为之吧。”
师爷的话已经放下,这件事府尹大人管不了。这次虽然侥幸躲了过去,可是下次呢?要杀蔚木荨的人非同一般,这次不得手必定还有下次!下次还要去哪里找个神秘人救他们蔚家一家?
这时蔚夫人也醒了过来,颤抖的抓着蔚老爷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她明显是吓到了。莫漪君也是面色苍白缩在角落里不说话,还有三个丫头也不太好,不,整个蔚家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阴霾之中。
“漪君,没事了,”蔚木荨见蔚老爷一直在安慰蔚夫人,自己也过去劝莫漪君,若不是她冲出来拼死相救,他现在已经死了!然而现在不是说感谢的话的时候,“等会儿天亮了,你和小红先回国公府吧。”
莫漪君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些黑衣人拿着刀刺向蔚木荨的情景,幸好她不知哪来的蛮力扑倒了他,不然……她不敢想下去。直到听到蔚木荨话才一惊,而后猛摇头,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她、她刚刚表现得还不够吗?她可以用自己的命换他的,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将她推开?“我不走。”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出三个字。
莫漪君的坚定让蔚木荨一震,慢慢地坐在莫漪君身旁,轻轻揽着她的肩,解释道:“这宅子里横死了四个人,你还敢住?你先回国公府,多福多喜和徐伯也先回家,爹娘去叔叔那借住几日,等我考完了乡试我们再做打算。”
“荨儿,那你呢?”蔚老爷急急的问。
“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你们走了他们应该就不会再伤害你们,我也好放心躲藏。我一个人,到哪里不能躲几天,等到乡试考完了,咱们再做打算。”蔚木荨道,其实他根本没想好自己去哪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莫漪君却仍是摇头,也不看蔚木荨,坚定地说道:“我和你一起。”
“漪君……”蔚木荨刚要说出她跟着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他的话,这时却有人敲门。
进来的人一身短打,蔚家人都不认得,他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说道:“我们家老爷吩咐,现在你们一家人既然没了住处,他那倒有一处别院,最是清幽雅静的,想接几位过去,还说在那里可保几位平安。”
“你们老爷是?”蔚木荨问道。
“我们老爷说他的姓名就不必提了,只让把这个交给莫漪君莫小姐。”那人自怀中拿出一片布料,上面绣了精美的图案,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
小红把那块布递给莫漪君的时候莫漪君全身一震,怔怔的坐了好久,明明嘴角一点一点上弯,眼中的眼泪却又止不住的流下来,若说是喜极而泣,脸上却还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最终转化成一声长叹,轻轻把头靠在蔚木荨肩上,说道:“我们跟他走,只怕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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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府。
莫崇明的书房内,门窗关得严严的,生怕有只不知好歹的蚊子飞进来,书房里有三个人,一个是莫崇明一个是跟了莫崇明近三十年的老管家,还有一个就是刚刚出现在蔚家的那个人。
“都安排好了?”莫崇明一手背后一手拿着毛笔好像在画画,然而拿着毛笔的手颤了几颤,笔没落下倒有几滴墨汁落在纸上毁了一副好画,只是莫崇明的心全不在此。
“回老爷已经办好了,蔚木荨一家搬去了城郊别院。”
莫崇明放下笔,挥挥手,“你下去吧。”等到家丁走后才疲惫的坐回椅子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爷,虽说莫漪君是您的女儿,可家中还有大少爷二少爷和大小姐,您……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险得罪方子朝那一群人,值得吗?”老管家慢慢地走到莫崇明桌前,慢慢的为他续了杯茶。
莫崇明苦笑,“大少爷?二少爷?哈,哈哈……”紧接着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传出的阵阵悲凉让老管家有些害怕,“老张啊,你跟了我快三十年了,这话也憋在我心中十多年了,今儿我就告诉你,漪君,她、她是我唯一的亲骨肉!这都是报应,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