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放心,我定会待洛儿好,今生今世,绝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曹丕字字句句说的真切,洛真的手却是一片冰凉。
甄尧微微笑着,想起甄府书房里,她曾给他的惊艳。如今,她也将寻到她一生的福祉。
洛真任曹丕牵着手,越过官署的门槛,曹丕将她拦腰抱起,越过火盆,一直放进鲜红的花轿里。
“你开心么?”隔着厚重的红盖头,洛真忽的出声。曹丕一愣,“洛儿,这是我一生最开心的一天。”随即退出花轿,回身上马,一路的喇叭和唢呐吹吹打打,让人心里烦躁,却又甜蜜。
洛真低着头,盯着脚上一双精致的绣鞋。仿佛几年前,嫁给袁熙那一路上,看得最多的也是那一双绣着金线的红色绣鞋。
曹府又逢喜事,文武百官比上次聚的还要齐,皆备了丰厚的贺礼。曹操和卞氏坐在主位上,看着红毯另一头那一双人影,微微笑着。
虽是笑着,曹操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当时若不是曹丕先开口求娶了甄洛,如今那人也该是自己的人了。卞氏也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开心,她一心扶持曹丕,自然希望他娶得妻子也能给他提供实质上的支持。
洛真却什么都没有,论官位,及不上当朝文武百官的女儿,论家产,又及不上被休戚的任旋。卞氏只能希望当初曹丕所说的那一条理由能够成立,那就是至少洛真能和自己一样,管理好后庭之事,端得住这风起云涌的变故丛生。
曹丕的手很暖,不复十岁时初遇的冰凉,反而透着成熟男人该有的炙热。就这样紧紧地拉着洛真,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拜堂,成亲,敬茶,送入新房。
到了新房的时候,朝露‘咦’了一声,惊讶道“夫人,容华榭,真的改成了容华香榭,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不靠谱的三公子做的,还是咱们公子做的……”
洛真抬眸,只看得见一片红色的云影中,牌匾上四个秀气的模糊的字样。字的样式再熟悉不过,是子桓的。
洛真由着朝露搀扶到新房里,遮着盖头的她,没看见这漫天的红色,和全城百姓们口口称赞的盛大的喜事。
酒席间,曹丕一圈一圈的敬过了酒,已然醉的不像样子。倒还有好事的兄弟还要继续灌他,曹植虽是一声不响,此时终是看不过眼,把曹丕拉走了。
“子建,今日我大婚,你可开心?”
曹丕搭在曹植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自顾自说道“我真的开心呢。为了娶她,我费劲了心机,得罪了父亲,触怒了母亲……可终于还是,没能再见到她的笑容。我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
曹植微微叹息,当年许都迷迭花中的酒醉,他便知道强大如曹丕,也终是有了软肋。
夜即深了,筵席也终于散了。白日里的喧嚣吵闹,忽然间的寂静,让曹丕有些不习惯。他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准备的庞大的婚礼便如潮水般褪去。
亦或是自己也失望了呢。
有几个兄弟倒是吵嚷着要闹洞房,曹植看得出曹丕的心情,好言劝阻着,独一人送了曹丕回了容华香榭。
见到牌匾上的字,曹植也愣了愣,随即自嘲般笑了笑“原来无论什么事,仍然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曹丕也随着曹植望的方向望了一眼,淡淡道“我不过是觉得,这会让她开心罢了。”
夜凉如水,残雪映着烛光,暧昧又温煦。
朝露识趣的退下了,曹丕拿起桌上的秤杆,来到窗前,毫不犹豫的挑下那期待已久的红盖头。盖头下,是曹丕早便料想到的,却又不愿承认的,忧伤的脸。
曹丕强撑着笑意,放下盖头和秤杆,坐到洛真身边,一点一点将她头发上沉重的发饰,耳环全部摘掉,细致又温柔。
洛真淡淡问道“你不累么?”
曹丕不语,亲手帮着洛真挽上简单的发髻,答非所问道“偷偷学了这个发髻,一心想着能亲手为你挽上。”
烛光下,洛真的目光有片刻的动容,曹丕自然不会放掉这个时机,带着酒香的吻便落到了她的唇上。
一寸一寸,攻城略地。
洛真睁圆了双眸,溢满了泪水。曹丕察觉到洛真的反抗,终是不忍心,辗转缱绻,捧住洛真的脸颊。
“无论怎样,你便是我曹丕的妻子了,除了我,谁也动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