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得可准了,他说,有星从东南出,异人入世,可一统天下了。就是这颗星吧,我都没见过这么亮的。”
“异人?”
“就是有帝王命的人。等我腿好了,咱们也去投奔一个靠谱的,说不定能时来运转呢。”钟序怕冷,搂着迟衡的腰,亲热地抱着他取暖。
迟衡兴趣缺缺:“又不是没投过。一会儿这个王,一会儿这个军,都把自己说得好破天,最后还不是乱糟糟的见到东西就抢,见到人就砸。我都死里逃生好几次了,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是我去年秋天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呢。”
“所以说,咱们得看好,谁是能一统天下的,别胡打了一场,还成了乱军。”
帝王头上又没刻字,迟衡敷衍地点头。
迟衡先是在野地里被冷了半天,又在河里冻了好大一会儿,被连续激了好几下,很快就浑身发冷,头脑发热,双腿发虚,全身就跟在冰和火里轮流煎熬一样,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钟序给惊醒了,也不管腿伤还没好全就起来熬热水,灌给他喝,反反复复倒腾了一晚上。
第二天,月亮还没下去太阳就出来了,天边云霞绮丽,阳光晴好。
迟衡睁开眼,晴明一片,浑身是劲。
钟序都快累瘫了:“早知道你什么事没有,昨天晚上全白折腾了,我这个腿呀……”一边说一边抱着那腿假模假样的哭,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下巴尖尖的,看上去又机灵,总把迟衡骗得团团转。
迟衡信以为真,哭笑不得:“以后你就别管我了,别管多重的病,过一个晚上就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扔你冰窖里试试?”
迟衡给钟序上了草药,又把他挪到河边一个隐蔽的:“你给咱钓几条鱼,等咱换了地方,以后全得靠它们活了。”
钟序拍了拍腿:“去吧,我这腿早没事了。”
迟衡跑去昨晚遇上“打劫”的地方,一丝风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他不甘心地围着河找个好几圈,真的消失得一干二净。想想那个男人也不像坏人,可能是饿疯了才抢自己东西的,能上哪里去呢?
河东边有人家,许是抱着孩子医治去了,迟衡又往河东找去。
忐忑不安,一直走到一条官道上。官道荒凉,道旁只有野草青青,比人头都高。走了一会儿,他听见一阵簌簌的声音。不会是兔子吧?迟衡又惊又喜,赶紧抓紧了破叉子,循着声音就往草里钻。
他脚步又轻又快,那声音越来越响。
唰的一声,草豁然斜了,迟衡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尊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头壮实的野猪,一双绿乎乎的眼睛盯着迟衡。
要命!
迟衡拔腿就跑,那野猪受了惊,怒气冲冲追了过来。见跑不及,迟衡拿起岔子往野猪猪头上猛然一叉,咔嚓一声,叉子结结实实地断成两半,野猪半点事都没有。这可把它更激怒了,野猪气呼呼地拱了上来,四条腿跑得比马都快。
迟衡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沿着官道跑。
就在这时一串笃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迟衡更喊得撕心裂肺了,两条腿跑得比兔子都快,那野猪也撵得紧。
像听见迟衡的呼喊,那马蹄声更急了。恰似红云从天际滚过,官道弯处一匹白马飞驰而来,只见马上的人翻马而下,抽出弓箭,唰唰唰连发三只。那奔驰的野猪中箭后还跑了十几步,訇然倒下。
迟衡惊魂未定,跌倒在道上只剩下喘气的份了,腿抖得像筛子一样。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看救命的人:一袭红裘衣,艳丽堪比青山晚霞。二十岁模样,容颜比那红衣还耀目,俊美超群,唇边一缕笑荡人魂魄。只见他绕着野猪转了一圈,恰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迟衡看呆了。
红衣人转向迟衡:“吓傻了,还能站起来吗?”
迟衡哗的一声站起来。
“没傻就好!”红衣人翻身上马,挥鞭要走。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上脑门,迟衡一个健步上前,将勒马的嚼子死死拉住。白马呼呼地喷出两串白气,原地踏步不能前行。
“你是谁?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迟衡大声地说。
红衣人笑了,居高临下笑得也好看:“怎么报答?你一小孩,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给我喂马都嫌力气小,跑得倒还快。”
迟衡很瘦,面相又嫩,十六岁了还被人认为是十二三岁。
听红衣人这么说,迟衡大声辩解:“我什么都能做,喂马可以,磨剑也可以,饿了我可以给你劈柴做饭,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红衣人一扯缰绳:“等你学会骑马杀敌,再来找我吧!”
白马奋踢,仰天长啸,向前一跃,瞬间甩开迟衡的束缚,绝尘而去。迟衡拔腿就追,跑得比被野猪追还快,却也快不过那绝世好马。很快,红衣白马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迟衡双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
骑马?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