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本端见李尚行为无状,一拍经堂木,喝道:“不得乱指,否则治你个藐视朝廷之罪!”
以手指人,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在明朝,小民更不敢这样冒犯官员。钱鲈见他如此,极为恼火,虽然知道自己当日的做法有些不妥,但已经不好改口了,便起身对蔡本端说道:“此案疑点颇多,本官当日只是怕他逃脱,才把他关到大牢。”
钱鲈又回过头来,对李尚威喝说道:“你说你不是倭寇,当天晚上,倭寇为什么要来救你?”
蔡本端也是疑虑大起,盯着李尚看他如何回答。
李尚大声说道:“那天晚上的确有倭寇来劫狱,我只是跟着他们一起跑出去了。”
“私自从大牢逃脱,还敢说不是倭寇,若不是倭寇,你为何要逃?”钱鲈一步一步紧逼问道。
李尚撇撇嘴,道:“你当我傻,你这个昏官,上来就要打我板子,还把我关大牢里,我要不跑了,还不得被你砍头了。”
“你……”钱鲈气急,一时有找不到好的措辞说法。
蔡本端又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再敢出言无状,拉下去掌嘴二十!”
“别打别打,不敢了,我认错!”李尚吓了一跳,立刻认怂。
李尚赶紧又说道:“我真不是倭寇,我也没跑,我要是倭寇,早就跟着倭寇跑了,何必留在这里。”
钱鲈理了理头绪,又大声问道:“你既说你不是倭寇,你可有证据?”
李尚哈哈一笑,反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倭寇?”
蔡本端脸色有些微沉,开口对钱鲈道:“钱大人稍安勿躁,还是由本官问案比较合适。”
钱鲈知道蔡本端有些不满了,毕竟此时县衙蔡本端才是掌印官,他这样有些不妥,只得怒气冲冲看了李尚一眼,回到座位左下。
“你既然自称是出家人,可把戒牒?”蔡本端问道。
“我自幼跟着师父修行,我那庙小,又在山里,哪有这些东西?”李尚早走对策,自然不慌。
蔡本端倒也对此说法豪不起疑,毕竟大多数僧人都没有在官府备案,更没有戒牒,特别是穷乡僻壤,直接剃发受戒走完仪式即可。
“你既是出家人,为何不是出家人的打扮。”
“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我才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
“满口胡言乱语,为何我问你姓名,却不是出家人的名字?说话的的称谓,也和出家人不同,还不从实招来。”蔡本端心思细腻,立刻就抓住了李尚话语中的漏洞,把惊堂木一拍,喝道。
“必然就是倭寇,胆敢冒充出家人。”钱鲈又跳了出来喊道,“来呀,上大刑伺候,看你还敢不老实!”
皂班衙役下意识想动手,忽然想起县衙的掌印官现在已是蔡本端,却见蔡本端不发话,又退了下去。
钱鲈如此喧宾夺主,蔡本端脸色有些不好看,本来他也觉得李尚不老实,言辞闪烁,漏洞不少,也想要用刑,不过见钱鲈如此说话,却又按下了动刑的心思,不愿意跟着钱鲈的思路走了。
李尚汗也有些下来了,千算万算,也是还是漏了这一茬了,只得随口胡诌,道:“我……我……我……刚还俗了,不好再用出家人的称呼了。”
“满口胡言,好端端的说还俗就还俗了?”蔡本端有些怒了,觉得这也太儿戏了,又一拍惊堂木。
完了,要穿帮了!
李尚眼见难以自圆其说,赶紧开动大脑思考对策,眼睛余光瞥到一旁的王翘儿时,立刻心里一动。
故意长长叹了一口气,又缓缓的把目光移动到王翘儿脸上。
王翘儿见李尚突然看向自己,双眼满是情意,不由得有些羞恼,内心慌张,略微螓首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听到李尚缓缓的说道: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