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主姜月,越离国的五公主,我上面有三个皇兄,一个皇姐,下面也有几个皇弟皇妹。怎么说呢,我就处在他们中间,地位不是最尊贵的,但也不是混的最差的。我六弟姜文杰是是太子,正阳太子,我三姐姜昭儿是嫡公主昭平公主,可虽是嫡公主封号却与我落了一截,之后皇后娘娘见着我就更不喜了。那时候我并不执意这些,只想着自己的快活日子。在我小的时候,六弟还不是太子,那时的太子是我二哥姜文峰也是皇后所出,之后被废降为怀郡王。听身边的姑姑私下里说起过我大哥姜文昌,说他能文能武,晓勇善战,都说他应该是太子,可惜她的阿娘有罪。父皇废了我二哥后,封了我大哥勤王,只字未提太子之事。听她们说完,我叹了叹气,想,我大哥到底算不算得上可怜。之前我与大哥并不亲近,之后也不亲近,只记得他每年除夕都会派人来给我送些东西,还有大大的红包。在我记忆里我的大哥,英勇无双,尽管我还未见过他的模样,可我身边的太监无双一口咬定说我见过,我就更糊涂了。我扶了扶额头,皱着眉头说:“见过?…无双定是你脑子不好”。无双低下头行礼,眼睛嫖着我说:“喏,奴才脑子糊涂了,求殿下饶过奴才”。我听了这话,心里突然气消了,就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宫乏了,退下吧”。无双应了一声,笑着走了。我看着无双出去,我又直了直身子,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手托着腮想:我大哥在去年就战死北疆了,说是死在了李温儿子李明启手里。死在兴庆二十四年,距离我父皇驾崩还有四年。。
兴庆十六年,夏,这一年我八岁,我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乘凉。这颗海棠树看起来有些年头,可每年它的活力都很足,长的枝繁叶茂的,我欢喜的不行。我问过烟寒烟罗她们也说不知,自打进宫的时候这棵树就有了。景阳宫,位于皇宫的西北方,与外界只有一墙之隔,但外面不是烟寒烟罗所说的繁华街市,而是一座山,或许是这一座山,显得我的宫殿格外清幽。山离我并不近,宫墙外侧还有护城河,着实令我爬墙的欲望都没了,不过我还是爬上墙头在屋顶上夕阳下观赏它呢,不过底下的宫女太监都急坏了,非说我想不开,还闹到了皇后那里,我父皇也知道了,说了一句,我儿可怜。之后各宫的娘娘,都争着送我东西,那阵子我头甚是痛。好在旁边有个道观,我连水漏都不用了,只听道观里的钟声。刚开始宫女太监总会说起这地方偏远,姑姑听到也会训斥,可我觉得这地方很安宁,很好。尽管如此,这也有好处,到了夏天就再也找不到比我这里还凉爽的地方,除了冷宫,那地方着实骇人。庭前海棠树下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夏天很是凉爽,根本不怕上面的大太阳,在我住的主殿旁有一棵樟树,虽然隔的不近但少了很多虫子,我不仅感叹到这造宫殿的工匠真合我心意。我坐在石桌上正抱着冰镇过的西瓜往嘴里塞,我边吃边说:“好甜,姑姑,快坐过来,我们一起吃”姑姑在我旁边一直摇头说:“殿下是公主,奴婢身份低贱是不能坐在一起吃东西的。”我拗不过她们,就撅了撅嘴巴。烟寒烟罗就在旁边站着,烟罗穿着深绿色半襦裙,暗黄色茉莉花纹披帛,相比于烟寒烟罗要高挑一些,而烟寒要匀称一些。烟寒穿着棕红色的半身襦裙,身披紫色芍药花纹披帛,她们两个是我阿娘陪嫁的丫鬟,在我看来,烟罗姑姑沉稳,有主意,烟寒姑姑胆子大,思路最是清晰。想起来她们与我阿娘差不多大,若我阿娘还在也要过三十了。烟罗在我旁边摇着扇子,而烟寒则坐在一侧为我剥着葡萄。树上的蝉知了,知了的叫着,墨绿色的阴影笼罩着我们。对面烈日下的红墙绿瓦明晃晃的,像是晒的急了,又无可奈何,蒸汽腾腾的。
我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西瓜,还未吃进去就打了一声嗝,我舒了舒一口气准备吃下。旁边的烟罗停下扇子,弯下腰说:“殿下,莫要再吃了,会坏肚子的,殿下要是喜欢,明天奴婢再给殿下切一个”我看着快空了一小半的西瓜,感觉自己肚子凉凉的,就说:“好吧,我…本宫不吃了”自从我记事起,姑姑就对我说要称自己本宫,尤其是要在下人面前,我一口应着,可私下里我依旧不改口,我觉得这世上姑姑最好了,在我眼里她们不是下人。这时,长欢端了一盆水走过来,说:“殿下请用”我净了净手,拿起旁边的手巾擦了擦,说了一句:“退下吧”看到桌上的一串葡萄,突然想到了什么,说“等等”我拿起桌上的葡萄,递于长欢说:“这葡萄我是吃不了了,正好分你一些,我们一起吃。”长欢,放下水盆,接了葡萄低着头,悄悄看了我一眼羞羞涩涩的说:“谢殿下”。长欢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她来的时候她说自己有十岁,我也一直以为那时她有十岁。我看了桌上的另一半西瓜,转头看着两位姑姑撒娇的说:“姑姑,一起吃嘛,”烟寒把剥好的葡萄端我面前笑着说:“殿下,饶是你这样说,今天也是吃不了西瓜的”我叹了一口气,说:“还是瞒不了姑姑”最终烟寒和烟罗还是和我一起吃了西瓜。日光变色,太阳西移从海棠树的前面跑到了海棠树的后面。我在院子里荡着秋千,烟寒和烟罗在不远处做着活计。长欢在后面推着我,我在秋千上笑着喊到:“长欢,长欢高点,再高点。”长欢在后面卖力的推着我,她穿着柳青色小襦裙,眼睛不大不小在她脸上刚刚好,裙子也刚好把她的小鞋子露出来,我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感觉就是温和,安静的性子。还记得一个月前,差不多应该是六月份,清晨我照例去拜见皇后娘娘,她不喜我自然很快的出来。我穿着红色海棠半领胡服,露出我的黑色靴子,梳着近似男人高马尾的发型,以后这身装束我用了很多年,逐渐宫里人知道我这身打扮,在远处瞧见了便知是我。在经过一宫殿时,看到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扯着一个小宫女出来,嘴里训斥着:“小贱骨头,今日若不是娘娘慈悲,定送你去刑房,哪里容得你猖狂,自己做错了事,顶撞娘娘,咱家这就把你送入腋庭。”太监说着,小宫女哭着声音沙哑道:“不要啊,公公放过我吧,求娘娘别赶我走,奴婢知错了,错了。”那两个太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招呼过去,说:“不准哭,还哭,贱蹄子。”我和烟罗走着,心里怪怪的这时我转头看了烟罗,烟罗低下头轻轻的说:“殿下,奴婢在,莫怕,若是怕,就扯着奴婢的袖子走”说着靠近了我,把手伸了出来。“奴婢会一直一直在公主身边的。”我伸手抓住烟罗,继续走过去。我们走过宫门口时,他们在不远处。这时,右边的太监,捅了一下左边的小太监,他们安静下来转过身,对着我行了一礼说“殿下安康”那个小宫女抽抽搭搭的,衣衫不整,脸上许多的红印子,仍断断续续地说:殿下安康。“你们在干什么,”我问到。“回殿下,宫女做错了事,奴才正罚她呢”右边一个太监说,看他年纪不小,料子比左边的太监好一些,看起来像管事的。“犯了什么事,要如此”我问道。“回殿下,这宫女打碎了娘娘的琉璃盏,又顶撞娘娘,方才被罚”说话的较老的太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他心里必定猜想我是哪位殿下这时,小宫女,含泪说道:“殿下,奴婢冤枉啊,那琉璃盏不是我打碎的,是娘娘不小心放错了位置,落了下来……”。那个年老的太监对小太监说道:“还不快摁住,”小太监摁着小宫女。那宫女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想使劲的抬头。我听到这里,心里有些狐疑。烟罗,凑了过来,轻声说:“丽妃,衡州节度使之妹,近来骄横是有名头的,殿下,这事我们还是不要参与了。快些回宫吧”我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若衡州节度使要找我算账,他要来京城也要个把月,何况我上面还有父皇。我看了看小宫女,心一横对那两个太监道:“既然这小宫女罚都罚了,还被赶了出来,那她就不是含光殿的宫女了,这宫女本宫要了,你们可以走了”。我双手交叉,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这座宫殿叫做含光殿,是新来的宠妃丽妃住着。我心里想着这座殿以前叫做重光殿,先前有个陈昭仪住着,之后被人发现私通,被双双杖毙在这里,这丽妃要是知道了,敢不敢拿板凳砸我父皇,我顿时觉得我父皇绝对是故意的。我本想再说什么,烟罗却说了出来:“还不快走,难不成你们连皇子的要个人你们都要干涉。”那个大太监顿了一下,接着弯腰更深了一些,说了一声:“喏”。那两个太监快步走远,我想他们必定把我当作六弟了,不过,也罢,六弟你就背一会锅吧。我抬头看着烟罗问道:“姑姑,是怕丽妃欺压我吗?”烟罗低着头答到:唉,殿下既然做了,奴婢自然和殿下站在一起。我笑着道:“姑姑,真好。”旁边的小宫女还在跪着,在红墙之下,左右擦着眼泪,我看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小桃”擦了一把眼泪答道。我皱了皱眉,咬了一下嘴唇,说:“这名字不好,我给你换个名字吧,就叫长欢,一生长欢,可好?”长欢停止了眼泪,看着我缓缓的说:“好。”据后来她说,当时以为我是皇子,没想到是公主,悬着的心似乎落了一半,但过了没多久,从无双来了算起吧,心悬的更高了,直到看到我穿起铠甲她的心彻底飞到了我身上。我不太喜欢对别人刨根问底,所以对长欢没怎么深究过,只知道她生在燕州,战乱亡家,我当她和我一样是可怜人,可最终我还是欠了她。果不其然,几天后我的吃穿用度都比平时少了一截,我晓得是丽妃,只当做没发生过。
夜慢慢的加深,星河逐渐的明亮,到达最明亮的那一刻却突然转为暗淡,自此,星河逐渐消失,当天空还剩余两颗星星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紫宸殿内,姜元依旧在桌案旁,拿起折子划了划,写了写,外面太阳升起,林公公站在一旁吹熄了灯,说:“陛下,天亮了。”皇帝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嗯”皇帝把最后一份奏折放下,叹了一口气,也舒了舒腰,有些小欢喜,但也疲惫的说:“这北方的局势算稳住了,李温算是消停了,朕的国库也有进项了”说着,拍了拍大腿,接着脸又紧绷起来看着林公公说:“子里,你老了…”“陛下,奴才今年过半百了,是有些老了”林公公躬身小声回道。“朕,也快了,也老了”“陛下万寿无疆…”林子里,伏在地上。林子里,两边有些白发,进来身子有些发福,可是模样仍看得出有些俊俏,不是很俊,在人堆里算不上拔尖的,但就是觉得他俊俏些。皇帝脸上也有了皱纹,可他身上总有股英气,他的的眼睛最好看,先皇帝也这么说过“朕的四皇子元儿,眼睛最是漂亮”细长的眼睛里是墨黑色的眼珠,看起来小,但并不是,他眼睛看你的时候就觉得星星闪闪的。现在年龄虽然大了,可他眼睛弯起来的时候也能算上风流。皇帝甩了甩自己明黄的袍子,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更衣。”“喏”林子里爬了起来,从衣架上取了衣服往皇帝身上披去。皇帝姜元看着窗外,太阳已经完全起来了,放下伸开的双手,自己带上了帽子。外面小夏子喊道:“陛下,丽妃娘娘问近日新学了曲子,陛下今日可有空。”皇帝说:“朕知道了,朕还有事要忙,不去了。”“喏”小夏子脚步声远去。朝堂之上,群臣跪拜,皇帝看到他们,就想到了各州的节度使,心里觉得有什么堵在了胸口。就摆了摆手说:“众爱卿平身”站在旁边的林公公喊到:“有事启奏”。这时,户部尚书,端木晨站了出来说“臣秉奏,陛下,近月流民有所减少,商户逐渐增多,但近日北方却出现旱灾,日益严重,急需救济二十万两。”皇帝说道:“准”端木晨是个宦官,是我父皇提上去的,其实这朝臣中有不少人是宦官,先前,就有宦官扰乱朝纲的例子,可尽管如此我父皇依旧任用他们,因为他们无兵权又效忠于父皇。有的宦官也有兵权就像南方江州统领魏书。之后他们都说:“皇上英明”皇帝无奈的说:“免了”这些都不是他想听的话,他想听弹劾人的话,建议王亲封地的话,比如状告节度使,分封皇子。这时候,司礼监的人上书说:“陛下,微臣有本要奏”姜元说:“准”“谢陛下,微臣昨夜夜观天象,突然看到西北方天狼星闪,紫微星光芒有些衰弱,微臣推算,近来宫中会有祸事发生,而西北方祸星成型,不能多留。望陛下决断”“西北方…祸事,”皇帝喃喃道。林公公凑上前去小声说:“位于西北方的只有一位景阳公主”。皇帝眉头皱了皱,林公公又说:“就是前些日子丽妃提起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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