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微醉吗?怎么现在走路都费劲了?难道又是传说中的苦肉计?可这苦肉计为的是哪般啊?
到了乾元宫,木兰带着许追让拿的东西已经等了许久了。本来想着陛下醉成这样即使把礼物拿出来他也看不了,许追便抚着宋衍琮到床上去歇着。谁知道宋衍琮各种耍无赖的缠着她,像只大熊一样巴在她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的问:“礼物呢?我的礼物呢?”
许追无奈只能唤木兰进来把东西放下,深吸了口气:“陛下,你要有心里准备,臣妾这礼物可能,不太好.......”
宋衍琮坐在床边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事没事,赶紧的吧,我都等了一天了。”
本来她还会忐忑,但见陛下都醉成这样了,即使弄的不好他也不会记得吧!这样想着许追顿时放心下来,缓步走到了摆放着长条东西的桌案后面。伸手拿下遮在上面的绸缎,只见里面是一把琴,素手拂了两下,琴声如流水潺潺。
宋衍琮捧着脸看着她,眼神迷离。许追皱了皱柳眉,轻咳一声,再次把手搭上去。听得出来琴声倒是极好的,只不过偶有的几个音弹错显出了弹琴者的琴艺生疏。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蹉,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
她轻声的唱着,不算很好听,但是轻轻梵唱着的模样让宋衍琮迷茫着的神色渐渐变得明亮。歌声停止,琴声缓缓而落,许追咬着唇一脸的尴尬。她不通音律,想着若是真的能弹唱出来一首曲子陛下一定会高兴的。凭着记忆记下每一步弹的地方,练了无数个日夜却还是弹成了这个样子。
“你弹得的是《淇奥》,我家阿追有了思慕的君子了。”宋衍琮从床边站起来走过去蹲在地上,双臂交叠着搭在桌案上,再把脸搭在上面看着对面的人:“阿追,你思慕的是谁呢?”
许追腾地红了脸,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除了你之外,怎么还会有旁人。”
话音刚落,她觉得哪里不对劲:“陛下不是,不是喝多了吗?怎么.......”怎么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再不复之前的踉踉跄跄,而是步伐稳健有力?
“你日日在承庆宫练琴我怎么可能不知晓,知道你紧张,便假装喝醉了,否则你怎么能安心下来为我弹这一曲呢?”
许追怔怔开口:“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宋衍琮伸出右手搭在她的手上,看着她为了练琴指尖上的伤痕心中骤然一疼:“阿追,我真的很开心你能这么有心的为我准备礼物,这是我这么多年来过过的最好的生辰。只不过可怜你忍着疼去练琴,这手都伤成了这样.......”
“那日在弄星台上,陛下又何尝不是手上伤痕累累为臣妾演着一出皮影戏?礼尚往来,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宋衍琮失笑,明白她这故作轻松的姿态是不想让他担心,却是起了坏心思一下子板起脸:“你以为扯平了就算完了是吗?想的美,以后每一年的七夕佳节之夜,你抚琴唱歌我演皮影戏,演到我们再也演不动的那天为止才算完。”
这有些霸道有些无赖的许诺却是让许追心头暖洋洋的。
予以白首之约,共赴华韶流年,世间最幸之事,不过得了一个你。
她眼眶骤然一红,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重重的点头。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那人桃花眼中黑眸晶亮,更胜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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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之夜,自然是不能辜负的,第二日晨起,宋衍琮心满意足的上朝去了,在梦乡中的许追唇边还不自觉的带着笑意。人逢喜事精神爽,上朝的时候百官都察觉到了皇上今日心情状似很好,以为过了生辰又成熟了一岁陛下自然是高兴的,却是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家娘子用心的礼物和表白而心中爽到不能自己。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启奏。”
宋衍琮看着站在殿中的人,又看看站在右列的自家老丈人,沉吟道:“姚爱卿有何事要启奏?”
刑部一事,平日里都是由许颂奏明上听,这姚远奉倒是极少会出来回事,不知道为什么,宋衍琮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臣要参刑部尚书许颂许大人,有谋逆之心,意欲颠覆朝纲,改朝换代。”
许颂一贯冷着的脸带着错愕看着姚远奉,宋衍琮皱起浓眉:“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