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苛求自己,太过委屈自己罢了。只是想着如何才能照料好你们,从未想过握住任何人。只是在这宫里宫外,欲望太多,奢求太多,期许也太多了。”
胤裪冷冷一笑,玩弄着手上的扳指,“宫里历来都是如此,除了汗阿玛,谁又能掌握自己?何况汗阿玛,也亦是有万般的无奈,九哥这样的性子,只怕后面有的闹腾了。”我转脸看着胤裪,少有的冷漠在他脸上滑过,转瞬而逝。
他淡淡笑着紧了紧袖口,转身看我,“你只记得,别委屈了自己就好。其他人……”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又低,“其他人委屈了也会有别的方式添补。”语毕,他凝眉看着远处,“天冷了,早些回吧。”我看着胤裪离开,回味着他的话转身进了院子。
皇上携皇子们去畅春园会蒙古王爷们,紫禁城好似空了一般,除了各宫主子眼前的人,其他宫女及太监们略带着慵懒。冬日的阳光甚好,透着松枝射下来,日子就是这样在指缝中随意游走着,抓不住也留不住。
手里拿着刚送来的家书,我的六姐年下被许给了伊尔根觉罗·伊都立,伊桑阿之子也是索额图的女婿,也算是嫁的好了。
我一共有六个姐姐,除了六姐我对其他的几个姐姐感情并不算亲厚,阿玛五十多岁有的我与六姐,自然最大的姐姐比我们大过了三十多岁,在府上时甚是少见。只是……我低头摩挲着信纸,为何又要与索家有联系?阿玛,难道权权相依才能长久吗?
希瑞入宫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她更加是郁郁消瘦的样子,只是眉宇间仍是那副不服输的倔强表情,可不是?她出身这样的高贵,想必从小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她是府里的宠儿自然也是外面过王公子弟争抢的对象,可如今她入宫小住,一切却不如她所想的那样。
她走上台阶,静静地凝视着我。我收了家书交给若绫,抬头看去她已坐下,别过头去不愿看我。我心中冷叹,规规矩矩一笑,转身正要带着若绫离去,希瑞好似听见动静,仰头道:“你这是欲拒还迎吗?”我站稳脚跟,转头看过去,希瑞略带着轻蔑,起身走到我面前,一挑眉尽显不屑,“到底是这样的出身,面上不争不抢,骨子里还是那副坯子!”
“希瑞,宫里有的话可说,有的话不可说。你不过也是个从一品家的姑娘,本与我毫无差别。”我心中不悦,说到底论起阿玛我们并无差异。
我冷冷看着她,她微微一怔却也不愿示弱,“敢做不敢当?你明知道九爷对你的心思,却故意不见他,日日让我看他一副恍然情伤的表情,你到底用了狐媚子的法子,让他竟这样对你!”
说着,希瑞上前要抓我的胳膊,若绫赶紧上前拦下来,“姑娘这话可是冤枉了我家姑娘呢,姑娘先且消消气吧。”
“消气?”我怒眉冷言,不知心里憋屈了多少的怒火,只觉得不吐不快,便冷笑几声。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审时度势,知道如何投其所好,竟没想到你能愚蠢到这个地步,竟来这里质问我?你一来,就把我当成天下最大的敌人。我倒是问问,我如何招惹你了?我又如何招惹九阿哥了?竟要落得你这样说起我的母家?若是你当真有理便可到皇上面前一一摆出来,我到时也定愿奉陪。若是没有,奉劝姑娘一句!还是敛起你这傲娇的性子吧,这是紫禁城不是董鄂家的府上。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姑娘若是想不明白,有一日走错了,你可觉得自己的母家能过来救你吗?何况,你如今这样来无端冤枉了我,转头我去告诉九阿哥,姑娘岂不是更难以自处?”
希瑞自然是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反驳她,何况是我?自然也是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不好看得很。却又一时凝噎只得瞪大了眼睛,说不上话来。
“你是董鄂希瑞?”赫岚笑盈盈的踏上来,可眼里却满是冷淡,希瑞回过身虽不知道赫岚的身份,但自然也知道必定是个主子,躬着身子道是,“希瑞姐姐不要气,凝曦妹妹话说得急,但是理儿确是不会错的,姐姐回去好好寻思寻思?这宫里头看那最粗使唤的丫头,明日都有可能一朝变成凤凰,若是姐姐这样的脾气,有一日不知得罪了哪个贵人,吃苦受罪的自然也不是凝曦妹妹了。说到底,凝曦妹妹心还是好的,愿意与姐姐一同理一理这道理,若是旁人恐怕也就只能落的看笑话了。譬如我就是,我可懒得这样费心提点着。”说完,赫岚侧身笑眼探了我一眼,我福身道:“公主。”
希瑞知道赫岚是公主更是不好说什么,想来她也从未被人这样说过,心里定是难受的不行。赫岚也并没有过多苛求,摆摆手,“姐姐看着今天身子不爽,快些回去休息吧。”
希瑞讪讪的离去,我却也没有多痛快,“总归你还是心好的,看她这样你还为她担心,她活该被数落的。”赫岚看我脸上并未缓和,知道我心里不好受,上来拉着我一同坐下。我长舒一口气,心里却倒是委屈,眼里不禁也就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