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元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封玄霆,沉默半晌,想说些什么,又突然觉得什么都不必说,站在他身边一起紧紧盯着台下的身影。
不知何时,年元瑶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在封玄霆手上剐蹭了一下,手心的温度是灼热的,如同彼此的心,紧紧依靠,互相取暖,殊途同归,两人十指紧扣。
擂台上,江清峰迎风而立,三千青丝用束带高高束起于脑后,迎风飘舞,白衣翻飞,横扇插于腰间,身姿峻峭挺拔。
始终含笑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再细看过去,他手中却竟是拿着一片绿叶在吹奏。
山林的静谧能让人沉静,轻轻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仿佛世间万物己无杂音,只听见鸟儿飞鸣,高山流水的动人天籁之音,优美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
树叶吹出来的音虽不比竹笛嘹亮,却带着独有的清脆,仿佛初升的明月,又似沉沉的落日,带人入梦。
场上瞬间静谧下来,有的人沉醉在迷音中缓缓闭上双眼,有的人停下了手中的酒杯满脸陶醉。
年元瑶听得有些入迷,不禁感慨道:“那时他能几天拿出惊世核俗的曲子,我们就该知道,他的音乐造诣一定不浅,事后我虽怀疑过,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封玄霆在一边低声道:“那时,他说这是他师傅所作的遗曲,未曾入世,本身就漏洞百出,后来他又主动去接近蒋离与他斗乐,更是古怪。”
言下之意是他早就知道了江清峰在欺骗的事实,竟然还选择信他,年元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一曲毕,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江清峰将手里的叶子随手一扔,横扇一展,笑道:“在下江清峰,小人不才,想与各位大师切磋切磋,承让。”
台下之人慢慢回神,有人率先带出了零星的掌声,随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拿出双手击打,如同雷鸣。
江清峰笑道:“多谢各位厚爱,不知还有哪位朋友前来赐教。”
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得既纯良又无害,就好像真是哪里来的小公子,从小被捧在蜜罐里长大,斯文有理,风度翩翩,乐曲造诣惊人。
这边他话一出口,台下静谧半晌,突然走出一位执琴的书生,自是上来挑战的。
江清峰按照惯例,刚欲开口,就听那人说道:“江兄好技艺,在下实在佩服,在下本不愿在这里献丑,正欲离开,却不想被江兄天籁绊住了脚步,念着以后怕是也见不到江兄了,故今日上台想与江兄切磋一番,不论输赢,只论知音。”
台下一片喧哗,裁判击了鼓才安静下来,只见他双手一展,众人已明,他默许了这场不算对决的对决。
江清峰爽朗一笑,两人互相行礼后,对坐在地,琴声悠扬,高山流水,缓缓流淌过狭小的擂台,沿着梁柱一丝丝传入耳膜中。
邱理理站在看台边上,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耳畔突然响起声音,视线落过去,不知何时邱洛已经醒了,正站在她身旁,醉意全无。
酒后嗓子发干,他不得不拜端着一杯茶在手里,喝一口之后,慢悠悠说道:“他很厉害吧?”
邱理理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对邱河的印象只有童年时寥寥可数的几面,还都是隔着模糊的屏风,看不真切,台上那个人若说不是邱河,她也是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