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血腥。黄泥粘着碎草涂染面颊,因为张着嘴呼吸还有少许渗入嘴中,咸咸的怪味催人欲吐。
寒湿的风自火山口里来,但闻远方怪物兴奋地咆哮,又在金铁割切声中哀鸣。二重奏下伊莲娜和那位陌生男子的话语如针般点刺着欧林的心,当他看见下方空地围了有多少人后,刺心的针顿时变成铁锤,差点喘不上气。
她遇上大麻烦了,仅仅是莹石火把的光点就如同天上繁星般数也数不清,更别提那些隐匿在阴影中伺机待发的。还有旗帜,在靠近东门的大片萤石灯聚集处处他瞧见不少于十根以下的旌旗正随山风猎猎飘荡作响,其中有个图案特别熟悉,是伊莲娜曾提过数遍的。
雾雨城王庭,黑斯廷斯王族的红底金牛首旗。
他思绪混乱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几百里外遥远南方的王庭会派兵过来?他们不应该是雇佣兵团吗?雇佣兵团怎么可能打着皇家旗帜?这些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难道汉森撒谎了?不不不,汉森没有这个动机,伊莲娜信任他……
……然后落得被死死包围的境地。
欧林的脑袋快被无数个问题吹炸了,下方的人还不让他分心。“来,再给我展示一下你是怎么用匕首的。知道吗?科黛拉可就是被我用匕首捅穿了喉咙。”
声音的主人大概率是站在空地中央的大个子军官,欧林看不清他盔甲上的花纹与装饰,但可以肯定那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周旁士兵为他和伊莲娜留出一片圆形的空间,像极了决斗场。
不,这就是决斗场!
欧林第一反应是到底什么样的疯子会选择和一位北岭冷杉进行兵器决斗,但只消一秒,他就从头到尾明白了。怪不得从刚才开始自己就用不了奥术,还以为是体力消耗过剩,原来是去质器被搬到外面来了!
搬这个描述或许是错的,欧林严重怀疑在众株萤石灯包裹中静静伫立的塔状器械是刚才遥远的雾雨城运来的。去质器,奥术师的天敌,他犹记得第一次和伊莲娜遭遇去质器时的场景,那是在一颗神柱树底下,理查德和雇佣兵们将他俩团团包围,就像现在一样。
但那时的他们还是用奥术解围了。他仔细回忆,依稀记得伊莲娜叫他从一个什么匣子里摸出欧泊石来着,还让揣进……欧泊石,她只用过一次,难道那东西是一次性的吗?该死,自从抵达同盟会总部——不,自从上回到格伦镇后欧泊石和小匣子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怎么?没力气了?”军官废话不断。“试试嘛,要不我换把轻点的剑和你打?”
欧林摇头驱走恼人的声音,一定还有办法解决去质器的影响。啊,当然了,如果能把它关掉最好,可怎么关?他环顾周围,却发现大约三十码外的山坡有人正往上爬,他不得不再次躲进树荫中,提心吊胆地为解救伊莲娜想办法。
往上爬的人站在十码外不走了,数量约有五六个,看样子是奉命在这儿站岗的。欧林哑声狠狠咒骂两句,无助感让他浑身乏力。
只要关掉去质器就好了,他需要一把弓或者弩。虽然从来没有使用过,但试试总比袖手旁观伊莲娜被那军官杀死好。
弓……
……他咽下一口唾沫。
站岗的人可就拿着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