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嫔忙领着众人迎出去,只见宜妃已下了肩舆,正由春深搀着袅娜而来。
定嫔与一众宫人依依行礼,宜妃却未置一眼,面色清冷地顾自往里走了。入了殿,宜妃择上首坐下,看了眼众人淡淡道:“都起吧,定嫔,不必拘礼,坐吧。”
千琋与明素扶着定嫔起身坐到一侧,定嫔对明素吩咐道:“快给娘娘看茶!”
宜妃眼眸瞟到一侧未及收起的吉服上,闲闲道:“哟!定嫔,这吉服竟成这样了,这可如何是好?方才本宫去浣衣局取自个儿的吉服,听闻有个奴才办事不力将你那簇新的吉服给弄坏了,本宫想着明日便是你封妃大典,闻此很是担心便过来看看。这些奴才办事真是越发不上心了,回头得好好收收筋儿!”
说罢,宜妃颇有深意地望了眼定嫔,又似笑非笑道:“只是苦了定嫔你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点盼头,眼下这封妃大典可千万别砸了!”
定嫔闻此,强抑下心头不悦,恭谦道:“劳娘娘挂心,妾身不胜感激!”
宜妃嘴角噙起一抹凉凉笑意,啧啧叹道:“竟破成这样,只怕是穿不得了!所幸本宫倒存着一件当年封妃时穿的吉服,偏巧方才刚去浣衣局取了,你若不嫌弃,明日倒也能应付一下!”不等定嫔表态,宜妃便眼色一勾,身旁的春深忙捧上一个方正铜扣彩绘双蝶穿花漆盘,其上置着一件华贵异常的石青色吉服,美则美矣,然此衣通体湿漉。
见定嫔神色略带沉思,并未及时接过,宜妃面含不悦道:“怎么?觉得这吉服不合心意么?”
定嫔忙盈盈施礼,笑道:“娘娘说笑了,娘娘的吉服华贵绝伦,这样好的东西妾身未尝有过,怎会不合心意。妾身谢娘娘恩典。”说罢,嘱咐身侧道:“明素,还不快收下。”
明素诺诺应声,忙上前接过漆盘。
宜妃花容娇笑道:“你喜欢就好!对了,明日便要行册封礼了,规矩礼仪断不可有半点行差踏错,定嫔不如先习练一番瞧瞧,本宫也好从旁指点一二。”
定嫔心下犹疑,虽有些不甚情愿,到底也不敢忤逆,只得忍气吞声地起身欲迈步。
却听宜妃漫不经心道:“既是行册封礼,便要有行礼的规矩,怎可这样轻率!春深,还不帮定嫔娘娘换上吉服!”
春深应声,立时取过那件湿漉漉的吉服,迈步到定嫔身边恭敬道:“定嫔娘娘,奴才服侍您更衣。”
眼下已入冬,气温骤降,尤其是夜里,寒露更重,若是贴身穿上这般湿冷的衣物必然冻伤身子,定嫔甚为不安,忙看向宜妃强颜笑道:“娘娘,天色不早了,妾身怎敢因一己之事叨扰娘娘歇息?不如待明日妾身行完册封礼再去翊坤宫给娘娘请安罢!”
宜妃眸色微冷,嘲道:“怎么?还没封上妃子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这么急着撵本宫?这要是飞上了枝头,是不是就真把自个儿当凤凰了?”
定嫔脸色煞白,忙柔声辩道:“妾身不敢,只是夜露深重,怕娘娘一会儿回宫路上扑了风受寒可就……”
宜妃冷冷打断道:“你这是瞧不上本宫的吉服?这件五爪金龙八团吉服自伴随本宫登上妃位以来,如本宫般岁月经久依旧盛宠不衰,难道还配不上你定嫔么?”
定嫔额角隐隐渗出细密汗珠,宛然笑道:“娘娘言重了,娘娘的吉服富贵华丽,娘娘更是风华绝代、圣眷优渥,妾身蒲柳之姿岂敢污了这身华服。”
宜妃面上显出似笑非笑之意,幽幽开口道:“同是宫中姐妹,何来这般生疏之言?本宫有好东西自然是要与众姐妹一同分享的。”
定嫔心下作难,一时不知言何。
千琋见实在推托不掉,索性言明道:“回宜妃娘娘,此华服极美,只是眼下尚湿冷,奴才斗胆,可否劳娘娘稍等片刻,待奴才将其烘干再试不迟?否则就这般穿着只怕定嫔娘娘的身子骨受不住,若是因此受了风寒而耽误了明日的册封礼,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定嫔娘娘一人可担当不起呢!”她话中挑明了利害关系,旁人一听便明。
宜妃扫了眼千琋,怒极反笑道:“又是你?看来上次的板子挨得轻了!倒叫你越发得伶牙俐齿了!本宫在与定嫔说话,何时轮到一个奴才插嘴?哼!还想拿皇上来压我!别以为德妃和定嫔宠着你,你就可以以下犯上了!再说了,定嫔明日便要封妃,若是身子骨这般弱不禁风,往后如何做后宫表率?更遑论伺候皇上、服侍太后了!”
定嫔见宜妃已然动怒,怕千琋又受牵连,忙出言道:“娘娘息怒,千儿刚来宫中,尚不熟悉宫里的规矩,无意冲撞娘娘,还望娘娘大人大量,莫与她一般见识!”
宜妃怒色未减,冷声道:“定嫔,本宫赏你穿,你穿便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定嫔双手暗暗绞紧了锦帕,心下翻腾。千琋不忍,还欲挺身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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