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琋沉声道:“那日奴才在翊坤宫处境险峻,性命垂危之际巧遇八阿哥,他为救奴才随口编了个由头,不想竟生出这许多是非来。”她尽可能将此事轻描淡写,眼神悄悄探着四阿哥的神情,生怕他有所误会。
十三阿哥胤祥了然道:“原是如此!话虽唐突,但总算是将你救下了,只是,如此一来,只怕闲言碎语是免不了了。”
千琋强扯出一丝笑意来:“清者自清。”她抬眼看向四阿哥,却见他一脸若有所思,不知何感。她心头隐隐有些紧张。
晚间,定嫔至千琋屋里,屏退了一众宫婢,亲自替她上药。待收拾妥当,定嫔看着满脸倦容的千琋肃声道:“千儿,姑姑有些话想与你说。”
千琋见定嫔难得这般严肃,忙端正了坐姿柔声道:“姑姑且说。”
定嫔望了她良久,却是不知从何言说,她轻叹一息道:“姑姑看着你入宫这些时日,与十三阿哥等人交情匪浅,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女儿家清誉极重,比不得男儿坦荡,何况眼下宫中流言又盛,你素来知晓分寸,此事你有何打算?”
千琋殷切目光望向定嫔,郑重道:“姑姑,外间谗言不实,千儿并非如此不堪之人。”
定嫔无奈道:“姑姑清楚你的为人,自然信你。可是,旁人呢?人言可畏,你到底是女儿家,怎经得起漫天风言风语?”
千琋眸中渐盛热泪,万般委屈皆涌上心头。定嫔见她如此郁结,倒也不忍再重责,唯有喟然而叹道:“你在宫里太显眼,处境堪忧,我寻思着等封妃礼过后,还是送你出宫吧,免得夜长梦多。”
千琋颔首应允。宫里太过拘束、压抑,更遭一应繁文缛节所制约,她并不留恋,只是想到出宫后应是难见到四阿哥了,她心底隐隐有些怅然。
乾西五所。
八贝勒夫人郭络罗·慕瑛一把砸碎手中精致绝伦的琉璃盏,俏丽容颜盛满怒色,厉声道:“没用的狗奴才!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地上跪着的几个太监皆抖如筛糠,其中一人忙解释道:“夫人息怒!并非奴才不尽心,只怪那万琉哈氏太狡诈了,自从躲入了咸福宫便不见出来。奴才们实在是没辙啊!还望夫人明示。”
慕瑛气得浑身发颤,恨声道:“好个没脸没皮的万琉哈氏!敢做不敢当,这会子装什么缩头乌龟!”手中的金镶玉镂空花纹护甲狠掐,冷冷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定要将你抽筋扒皮!”她眸中犀利冷光扫向一众奴才,森寒道:“去!给我时刻盯着咸福宫,只要她万琉哈氏敢迈出半步,即刻来回我!”
众人皆诺诺应声,连滚带爬地出了院。
慕瑛临立窗边眺望,对面八阿哥的书房正灯烛亮堂,烛影无声摇曳,也灼烫了她孤傲而仓皇的心……
她暗暗藏起袖中微颤的双手,她一向傲气,岂容下人看出这般狼狈惶恐的心绪?
她郭络罗·慕瑛的夫君,决不许旁人染指!万琉哈·千琋,绝不放过!绝不!
千琋一连数日都躺在咸福宫内养伤,好在没伤了内里,调养了几日总算慢慢好转了。
一日,千琋下地活泛筋骨,看见明素站在廊下张望了番天色喃喃道:“这会子怎么还起风了?娘娘去听戏也有一会儿了,只怕是快散了。杏云,拿上那件如意缎绣团蝶百花锦镶云狐皮披风送去罢,免得一会儿娘娘回宫路上着寒。”
杏云打趣道:“姐姐最是个体贴人儿,凡事皆未雨绸缪,难怪娘娘总夸姐姐心细呢!”
明素嗔笑道:“去!娘娘不在,你便没个正行,这会子又赶着寻我开心呢!”
杏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着下去寻披风去了。
千琋含笑道:“娘娘听戏去了么?”
明素回头见是千琋,忙迎上去道:“姑娘怎么下地了?太医吩咐了需多养几日呢。娘娘一早让佟妃娘娘请去了,该是快回了。”
千琋笑道:“日日躺着,人都乏了。不如由我送去吧,我反正也无事,倒省得你们忙乱。”
明素忙道:“那可使不得,姑娘身子金贵,娘娘若是知道,该怪咱们躲懒了。万一磕碰到了,更是担不起。”
千琋舒展了下筋骨道:“瞧,这不是好全了么?再躺下去倒真的要躺出病来了。”说罢便瞧见杏云拿着那件如意缎绣团蝶百花锦镶云狐皮披风出来,千琋上前自她手中取过披风笑道:“我去送吧,你且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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