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娘娘,奴才无心忤逆,奴才愚笨,不知何处做得不对竟惹娘娘不悦,还望娘娘明示!”
宜妃正欲呵斥,突见两道颀长的身影已至院中,凝眸细看竟是八阿哥与九阿哥一同前来,她忙转首拧眉看向侍立于一侧的公公张起用,脸上颇显几分不胜其烦之色,那张起用随即会意,一步上前便拽住了千琋直截了当道:“走吧!”
千琋察觉宜妃面色有异,回首一看来人,心中重燃希望,不论来者是谁,先度过眼下凶险再说!她忙急声唤道:“贝勒爷!奴才……”
话刚出口,那张起用便暗暗在千琋腰际狠狠掐了把,霎时疼得她秀眉紧拧,倒抽一口凉气,生生说不出话来!
张起用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拖拽住千琋的手臂阴阳怪气道:“姑娘!请吧!”言毕,强按下千琋的挣扎,利索拖出殿外去了。
八阿哥胤禩步态沉稳地迈入殿中,余光瞟到一脸吃痛的千琋,却是眼瞧着她被硬生生拖下去而未置一词,千琋心头骤凉,如坠冰窟,顿时心生悲凉无望。
八阿哥胤禩与九阿哥胤禟一同入殿问安。宜妃一面赐座,一面笑言:“你二人今日同来,倒叫这翊坤宫生了热闹。”
八阿哥温润言道:“儿臣一直想来给娘娘请安,只是前段时间听九弟说娘娘操心皇祖母寿礼一事甚为忙碌,想来不便叨扰。今日难得九弟得空,便邀了他一道前来。”
宜妃浅笑道:“八阿哥有心了。你夫人郭络罗氏时常过来翊坤宫请安,她性情爽直,与本宫倒也投缘。”
八阿哥道:“能入娘娘眼缘,亦是夫人之幸。只是她素来不拘惯了,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宜妃盈盈一笑,未置可否。转首对身侧的宫婢春深轻责道:“两位阿哥坐了这许久,怎么还未见端茶果上来?”
春深忙恭声道:“奴才这便去看下。”
九阿哥胤禟慵懒靠坐在交椅上,轻笑道:“额娘美艳如花,连带着翊坤宫里的宫婢们也个个有双红酥手,泡出来的茶水最是清冽幽香。八哥,你可要好好品尝!”
宜妃嗔笑道:“就属你最油嘴滑舌,言语这般轻佻,我屋里的婢女也不肯放过!若你皇阿玛在,听了又该着恼了!”
九阿哥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邪色丹凤眼上挑,冲着殿内的宫婢勾出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来!直看得人心猿意马。
待茶果端上来,众人一面吃食,一面闲叙。良久,八阿哥眼眸淡淡瞟了眼外间,婉言道:“九弟既然来了,怕是有些体己话要与娘娘说,儿臣就不叨扰了。”故起身告退。
宜妃带笑颔首。九阿哥开口道:“八哥好走!”
眼瞧着八阿哥的身影迈出殿外消失不见,宜妃瞟了眼九阿哥,轻责道:“你自小性情狂狷,谁的话也不依,怎的对他这般言听计从?我就糊涂了,这老八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
九阿哥懒怠抬眸,漫不经心道:“额娘,你就甭胡乱思忖了!你孩儿我只对金银俗物感兴趣,最烦朝堂束缚,了然无趣。难得八哥能得皇阿玛青睐,在朝中也颇有几分威望,我与他二人岂非取长补短,珠联璧合?有何不好?”
宜妃面色颇有几分怒其不争,她所诞三子,除已夭折的十一阿哥胤禌外,还有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其中最宠溺的便是九阿哥。这胤禟自小聪颖过人,宜妃原对他寄予厚望,盼着他雄心大振一举登上储位,不曾想,胤禟却是一门心思为他人做嫁,成日跟着那老八厮混,任凭她再三劝说也无济于事。
宜妃轻嘲道:“你若肯在你皇阿玛面前也这般依顺,我倒是不忧心了。”
九阿哥忙哄道:“谁叫我额娘有倾城容颜呢?皇阿玛一见到您心都酥了,也就不会计较孩儿是与不是了!”
宜妃勾起一抹妍丽笑意道:“又跟我贫嘴!”却是奈何不得。
八阿哥胤禩转出殿外径直朝夹道深处走去,果听前面传来挣扎之声,他抬步上前,只见前方几人簇拥,正中一女子被两人按于长板之上,一旁有个小太监正手执棍棒重重打在那女子身上,张起用则冷着脸立于一侧监视。
那女子疼得身子一阵扭动挣扎,怎奈口中被塞了一团白布,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之声。辫发凌乱,掩去半边容颜,依稀透出几分面貌,正是万琉哈氏!棍棒声声击落,沉沉扣在无声的空气中,有些发闷,分明是下了死劲儿!照这般打法,不出二十大板只怕便要一命呜呼了!
“住手!”一声浑厚之音倏然划破沉闷,令人猝不及防。
张起用眉头一拧显出阴沉来,娘娘的命令也敢有人阻扰,当真是不要命了!他回头正要发难,却见是八贝勒至此,他脸上霎时转了颜色,忙上前打了个千儿,谄笑道:“请贝勒爷大安,奴才眼拙,一时没瞧着您在这儿。爷这是有何吩咐?奴才定尽心竭力!”
八阿哥胤禩瞟了眼狼狈不堪的千琋,复看向张起用淡淡道:“爷的人你也敢动?”此话掷地有声,如平地惊雷,将所有人当场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