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物,乃是漕帮各地主要势力分布图,漕帮势众,由来久远,奴才不敢大意,遂命人暗中查探,发现漕帮上下果然行为有异,几经打压之下,终于捕获一名帮内之人,搜得此图纸,呈请皇上过目。”他双手奉上图纸,恭谨垂首。
一个肤白红润的公公走至跟前,捧过图纸小心翼翼地呈给皇上,此人自幼侍奉皇上,寡言沉稳,颇得重用,正是总管太监梁九功。
皇上细看良久,托合齐继续道:“奴才刚缴获此物,便遭到奇袭,步军折损数众,奴才亦身负重伤,拼死方保住图纸。不想对方狡诈,竟掳劫小女欲作胁迫,小儿舒起几经波折方将她营救出,倒是因祸得福擒住了一人,不想竟是兵部右侍郎纳斐,伏击之事他供认不讳,现已暂押,只等皇上发落。”
眼下千琋已回府,为不累及四爷,她只说是自己有幸逃脱,旁的再不多言。而纳斐正是那日戴铎抓获的为太子通风报信之人,四爷命人将其打晕搁在万琉哈府门前,托合齐自然猜到暗助之人不肯露面,索性承其情,功过尽揽于身。
皇上龙颜震怒道:“竟有此事!开音布!”说罢怒目扫视,眼神凌厉,令人胆寒。
开音布正是从一品兵部尚书,眼下已慌得面色青白,忙叩首道:“皇上,此事或有误会,纳斐确是兵部右侍郎,可此事奴才并不知情,奴才绝不敢做出这等枉法之事!”
太子额头隐隐沁出细密汗珠,袖中双拳紧抠于掌心,强忍不安。纳斐是他在兵部安/插的一枚棋子,本欲借以拉拢兵部尚书开音布,然此计尚未成功。包括托合齐遇袭在内的多事,纳斐皆有参与,如今他既被擒,断不可留活口!
皇上怒斥道:“堂堂兵部尚书,对下不严查,形同虚设,要你何用?革尚书一职,降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开音布不敢多辩,领命退下。
皇上环视群臣,朗声道:“漕帮由来已久,龙蛇混杂,行事素来蛮横,朕本不忍加罪,一直有意恩抚,不想他等不思感恩,反变本加厉,竟然蛊惑朝中大臣,意欲不轨!众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众人沉思,尚未有言者。托合齐再请道:“皇上,漕帮一直暗中与朝廷作对,狼子之心,昭然若揭。然漕帮之势甚众,奴才与他等交手之际,深觉漕帮上下秩序严谨,此股力量若能掌控,必有益处!”
闻此,四阿哥胤禛已了然,图纸固然是假,只怕皇上要将漕帮招致麾下方是真,图纸一说,一则是为了试出朝中党争之流,借以打压,二则便是待形势混乱之际,以此为由招安漕帮,届时群臣多半不会有所异议。皇上,才是此番布局的最终得利者!只怕托合齐受伤一事也不过是皇上属意的苦肉计罢了!而太子与大阿哥之争在皇上眼中洞若观火,不过是顾念情分方未点破,然削弱之势已是定局!可叹他二人却还蒙在鼓里,极力掩饰,不过是跳梁小丑!
八阿哥胤禩也瞧出了端倪,此次太子与大阿哥争得你死我活,原不过是为皇上做嫁罢了!难怪皇上巡幸之事这般突然,原来是以此为幌,有意引出诸阿哥背后党羽相争!好在他留了心眼,始终隐于大阿哥之盾后,未暴露自身。
皇上默然,目视朝臣,众臣底下各有纷争。皇上清亮眸光投向太子,不露声色道:“太子有何见解?”
太子胤礽闻言,忙出列,他已然猜到圣心,唯有顺之,遂恭敬道:“回皇阿玛,漕帮素来猖狂,善恶不分,常行欺霸之事,理该压制。然其大江南北入帮者甚众,其势不可小觑,儿臣以为与其大费兵力歼之,不如推恩招安,为我朝所用。”
底下朝臣亦心如明镜,附和者甚众。
皇上淡淡道:“既然众爱卿皆有此意,依议。”
大阿哥胤褆暗咬牙,心中不忿。太子面色亦不佳。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锦鸡补服,朝冠饰以红宝石衔镂花珊瑚之人出列道:“皇上,臣还有事请奏。”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正二品工部左侍郎李光地,此人性情耿直,颇受皇上赞誉。只听他面无惧色道:“近来京郊灾民中毒者甚众,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百姓怨声载道,望皇上体察民意,早做医治,宽恩以待。”
大阿哥眼角突突直跳,面色愠怒,目光直扫太子处,警示之意不言而喻。
太子一凛,眼看是躲不过了,他脑海中似排山倒海般将一应利害再三权衡,暗暗斟酌。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