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急忙扭头望向莽山,可是那莽山还是那么趴着他的侄儿,除了呼吸,感觉不到他有任何反应。
“啊?原来我没死啊?”吴大头说罢,看样子是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哎哟喂,还真疼啊,原来我真没死,特别是我这脑袋,就像里面爬了一群蟑螂后还像撞钟一样的撞了我百十下,直接是炸疼,我看是要爆炸了。”
“你呀,没被揍死算是烧了高香了,我还以为你肯定会被揍傻了呢。”杨亚泉说着,呼吸仍没有平息,还在急促的喘着气。
这时候我的视力已经基本恢复了,只见吴大头的脸直接就是不堪入目,惨不忍睹,被揍的就像一个灌满了水就快要爆炸的猪尿泡,然后在上面胡乱的画上眼睛、鼻子,不过没死已经是万幸。
这时候吴教授和杨亚泉见吴大头并无大碍,就缓缓的靠近莽山,那莽山还是呆滞着眼,毫无生气。这老爷子下江以来不仅折了两个爱徒,现在连自己的亲侄儿也没了气,已经是悲伤到发不出任何声响。更让他悲痛欲绝的是自己明明能救侄儿却选择了救吴大头,这是一种怎样的抉择?抉择之后又是怎样的勇气才能做得到?
“吴大头,之前你与小莽哥都在生死存亡之间,莽大爷只能选其一而救之,他救了你,却牺牲了小莽哥。”经过刚才的恢复,我已经能够小声说话,我觉得必须对吴大头说明缘由,让他知道是莽大爷救了他,并且是放弃了侄儿的性命救了他。说实话,我现在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个子不高且胖胖的汉子。
“老莽,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吴教授缓缓蹲下,面对着莽山说到。这吴教授想必不用说也知道了莽山为何会在这江底下的来龙去脉,但是此时此刻一切责备与质问都是徒劳,况且众人都已经被莽大爷的所作所为深深的折服了。
“啊……”嘶哑而悲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猩红色的小镇,这声音长且有力,正在发出的吼叫与之前的回身掺杂在一起,这悲伤的气氛伴着莽大爷连续的叫声穿透人心,直达每个人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众人不禁悲从中来,都跟着哽咽了起来。
众人都不再说话,伴着莽大爷悲怆的叫喊声,之前的种种经历如幻灯片一样在我的脑中闪过,作为一个从小衣食无忧,没经历过任何磨难的人,我就这么抱着来玩的心态不负责任的带上了吴大头,然后不负责任的下江,不负责任的走到了这里,诸位兄长的牺牲可以说也和我的不负责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家吴教授下江是为了科学,莽大爷是为了财,可是我呢?毫无目的,毫无责任心的就下来了,还差点把吴大头害死在了这怒江深处,而我自己除了拖后腿,好像就没有为这个团队做过什么。
这是时莽大爷悲怆的叫声已经变成了呜咽,我的思绪也随之被扯了回来。
“我莽山是造了什么孽啊,祖师爷啊,你让我死了吧,为何要如此折磨我?难道就因为我在您面前发过誓再也不出山了么?那您惩罚我啊,跟我徒弟有什么关系,您收了我吧。”莽大爷紧紧将小莽哥的头抱在怀里,望着天,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吴大头踌躇了很久,不知如何开口,他那已经辨不出五官的脸也已经满是泪水,泪水冲刷着他脸上厚厚的血渍,原本晶莹剔透的泪珠就变成了残阳般的血泪。
“莽大爷,我,我……”还没说完,吴大头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并且是如孩子般毫无保留的放声大哭。
这一哭倒是惊呆了众人,连莽大爷也缓过神来望着吴大头,这倒好,本来要安慰别人的吴大头反倒成了莽大爷的安慰对象,莽大爷拍着他的背对他说:“小伙子,你别自责,大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啊,都是命。”
这吴大头依然望着莽山哇哇的哭着,止都止不住,只不过他往前一靠,紧紧的抱住了莽山,股股血泪便从吴大头的脸上流到了莽山的背上,在这猩红色的映衬下,似乎整个小镇都弥漫着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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