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置身在更大的、更棘手的危险之中,但众人哪怕用阿Q精神来麻痹自己也不愿再去紧绷着神经过多的去想将来,正如杨亚泉所说,想了也是白想,白白浪费脑力与精力,还不如先这么着吧。
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一问莽大爷到底在担心何事,就怕问了便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让他更不好过,不过不问呢,大家又是一个集体,我也不想见他如此担忧,也许说出来之后便会好一些。于是便让我纠结无比。
“莽大爷,恕我冒昧,我觉得每次只要一提及之前的第一支科考队,就能看到你特别难过,若是您愿意,可否给众人说一说,大家伙虽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能帮您分担分担,毕竟大家既是团队,更是亲人。”我在纠结和忐忑之后还是决定问一问,我承认我一是出于担心莽大爷,二是出于我自己的好奇心。说罢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刺得鼻孔生疼,但空气很清新,使人感到格外清爽舒服。
莽大爷听到我的问话后,突然目光呆滞,似乎在回忆什么,他用手拖着下巴,缓缓抬起双眼眺望远方,仿佛自己即将消逝一般。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莽大爷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只觉得他容光焕发,活脱脱就是一尊弥勒佛,可是现在不一样,我忽地觉得他已经眼窝深陷,头上布满了银发,抬头纹和眼角纹都很重,确实是一位老爷爷了,是啊,他确实是以为老爷爷呐。莽大爷慢慢的抬起手背,颤巍巍的去擦眼角的泪花,嘴里喃喃地说:又起风了。
众人除了脸色依旧惨白的小莽哥,都被这身强体壮,拳脚如风,平时都是笑呵呵的,甚至还有点老奸巨猾的搁在哪里哪怕不是英雄也是枭雄的莽大爷突如其来的流泪弄得手足无措,还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莽大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了两次,说到:“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和前一只科考队留在岸上的成员关系非同一般,非同一般到什么程度呢?我女儿也在上面。”说罢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众人都看得出来莽大爷是在极力压抑着他的悲痛情绪。
众人不禁乍舌,都面面相觑,相对无言。我想到了莽大爷和他们关系绝不一般,没想到不一般到这种程度。莽大爷依旧在快速的深呼吸,这是一个人遇到巨大的痛苦时为了压制住内心的强烈悲伤而做出的本能反应,于是他看了看小莽哥,示意他给我们诉说接下来的故事。
“你们也应该猜到了七八分了,第一支考察队留在岸上的,又是女性的只有随队医生何医生。”小莽哥担心的望着莽山,莽山用眼神示意他没事之后,他接着缓缓的说:“何医生呢确实姓何,她也确实是师父的亲女儿,师父当年觉得自己干这一行见不得光,丢祖上的脸,又怕自己作孽太多,殃及后人,所以给自己的独女改了和我师娘一样的姓,连户口也没和我师父落在一起,要不然也进不了维和部队,单是政审这一关就过不了了。我妹妹,也就是何医生,自小便相当优秀,后来考取了第二军医大学,毕业后在北欧四国的训练中心接受特种训练,在非洲维和部队服役了两年,回国后就一直在成都军区工作,直到被抽调为此次科考行动的随队军医。可以说我妹妹既是特种兵也是军医,要论战斗技巧和野外生存,我还真不如她。”小莽哥说完再次焦急的望向莽山,看样子是特别担心他师父因为过度悲伤而有什么三长两短。
“莽大爷,你女儿他们虽说不在营地上,但是说不定是接到上级命令撤走了呢?也说不定是他们临时转移了营地,你还真不必过分担心,哪怕担心也要保重身体,好出去见你女儿呐。”我总是不知如何劝说别人,只好让他保重身体。
“就是啊,参加过维和的特种女兵难道是吃素的?”吴大头也好意的附和着。
“我觉得你女儿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的感觉不会错的。”杨亚泉也跟着说到。
“谢谢各位的好意,说出来就好一些了,让各位见笑了。我为什么能冒充吴教授混到第一支科考队里,想必大家都会认为是我女儿帮的忙吧?其实不然。我起初也不知道我女儿在执行这项任务,直到小张、小吴你两到我家去后,我看了那小铜人便觉得这单生意可做,于是一直念念不忘这单生意,正好又知道我女儿正在此地跟科考队在一起,跟我给你们标注的坐标点位置差不多,我一想一定是在做我看上的这单生意了,而真正的吴教授又与我是老友,当然,他们这种人一般是不会跟我们这类下九流明着接触的,但是吴教授不一样,他觉得能为科考起到帮助的人就可以交,所以私下经常跟我探讨一些关于盗墓和各种机关的问题,哪知无意中说漏了嘴,说是要到云南来进行科考,问我对古滇文化有什么看法,我听到这便觉得他和我女儿在执行的肯定是一个任务,也就是我所中意的这单生意。之后我更是心急火燎,怕被人抢了先,于是也不顾自己在祖师爷前发的誓,赶在吴教授之前再次带着徒弟们出山,然后直接到了我给你们标的坐标点上来了,不出所料,我女儿确实在营地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便就直接说我是吴教授,我女儿没办法,如果揭穿我,那么我就可能再次把牢底坐穿,只能暗中劝了我几次,可是我就是王八吃秤砣,怎么可能放过此次机会?女儿疼老头子嘛,又拿我无可奈何,只能极力的保护我的安全,哪知我还是硬要下水,结果……”莽大爷说不下去,再次急促的深呼吸着,极力压抑着他的情绪。
众人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觉得莽大爷确实是老奸巨猾,甚至可以说到如此境地是自找的,但是大家却对他没有了恨意,多的只是对一位老人、一位父亲的同情。而说着说着我们也走到了之前看到的戏台面前,柱子上的两只灯笼依旧忽明忽暗、苟延残喘的晃动着,丝丝的凉风划过众人的脖颈,只见四周都起了雾,这雾颜色怪异,似乎是被这风给带来的,浓厚的雾配着这暗红色的石板路和微凉的灯笼不禁让人顿感压抑,众人又再次紧张了起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爬到戏台上等待着大雾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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