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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务长:“代理连长那一次。我当排长,把队伍交给副连长,我领着两个人去打冷枪。打着打着,一个兵来找我来了。排长,赶快回去吧,没干部啦。我回去一看,真是没干部了,班长都没了,没抬走的伤员躺了一片。伙夫班挑饭上来啦。那会是小团大连,没有营。我们一个连打仗前,一百八九十号人,饭是按一百五十人做的。结果呢,只有十几个人吃饭,给伤员喂饭,一人喂一个都喂不过来。伤员说,别管我们啦,快去打仗吧。我吃饱饭,把人笼了一下。把伙夫都算上,不到三十人。留下三个照顾伤员,两个打轻机枪,放在半路上,其余的,我带着往山上冲。”
钟洪友:“上去了吗?”
司务长:“上去啦。”
钟洪友:“到山上还有多少人。”
司务长:“还那么多人。”
钟洪友:“那你是神人啊。”
司务长:“什么神人呀,山上的,一枪没放,不知什么时候,扔下了三十几个伤兵全跑了。”
钟洪友:“你这连长当的容易呀。”
司务长:“容易个哪个呀,麻烦的在后边呢。”
钟洪友:“知道不容易?”
司务长:“那可不。人手就不够。怕他们反击,原来的工事不能用,要挖新的。山坡上躺着的,可能还有伤员,要派人去找一下。白军的伤员,也要管一下。打下山头,要通知后边,可通信员、司号员都没啦。写个条子吧,我只把连长的枪拿来了,皮包没拿,在山下头呢。想去找个白军的吧,山头上转了一圈,死的伤的不少,没一个当官的。我问伤兵,当官的呢?他们说抬走了,我说死的抬,你们这活的不抬。他们说,当兵的自己往后跑,是逃兵,要枪毙。当官的带着队伍往后跑,是临阵脱逃,枪毙当官的。要是当兵的,抬着死了的当官的,不但不枪毙,还能得奖赏。找不着纸,找着一个穿白褂子的,用刺刀割下一块,用烧过的树枝子,写了几句,找了个机灵的,让他赶快下山,找到受伤的文书,再用纸写一个,往后送。”
钟洪友:“后来呢?”
司务长:“还好,咱们的队伍先上来了,穿过我们,追下去了。”
钟洪友:“要说也是你前面冷枪打的好。哎,咱们过河了,队伍一定会发展,怎么样,一起去带兵吧。别在这管理科啦。噢,现在叫副官处,当个副官、主任的,有什么意思。”
司务长:“这才哪是哪呀,你也太着急啦。”
钟洪友:“不急不行呀。前几天不是一军团的队伍过去了吗,今天十五军团的先遣队又过去了。我看呀,咱们也快了。等到一过河,扩大队伍,打仗伤亡,别看现在三萝卜等一个坑,那时候就是坑多萝卜少了,连营干部根本就不够用。不管是拉新队伍,还是带老部队,只要我组班子,我就举荐你,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推辞。要是别人来找你,你别答应。”
司务长:“除了你高看我,谁还会想着我这伙夫呀。”
钟洪友:“诶。咱们打石洞子的时候,可能是这样。那会人多,搞出来的米,司务长领回去大家一吃就完了。等到抓向导的时候,就不同了。这人也少了,全军又向后原路返回走了一天,谁都知道迷路的事。三过草地的时候,你那大白马驮着大铁锅那么一走,谁不知道你。行,咱们就这么定下啊。我得赶紧回去啦。辣椒都吃了,以后还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