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杏花寒,轻轻碰杯。“怎么样,当官的感觉不错吧。”
苏雪林看看她,笑的有些勉强。
薛蓝田看他的神情也知道大约是不太顺利,自顾自地“新政初行,想来也是很不容易。你们很烦心吧。”
苏雪林自饮一杯,面上绽开笑意,“呵,还好。若是有人不服,那就要靠你爹爹和静静去晓之以理,若是仍不行呢???”苏雪林一顿,薛蓝田挑眉接道,“那就动之以情?”
苏雪林笑道,“非也,动之以钱。”眉梢一挑甚是得意。
“啥?”薛蓝田一口酒差点喷薄而出。
苏雪林看着他笑笑。“呵,和你开玩笑的。你当这些年我是吃白食的,这些官员有几个没有把柄在我手中。”薛蓝田看了他半晌,蹙眉轻轻一笑,果然。
二人沉默半晌,薛蓝田幽幽问道,“爹爹他们还好吧。”
苏雪林长长叹了一口气,“回来也有小半月了,怎么还是不敢回去么。”
薛蓝田目光垂了垂,“应该是近乡情怯吧,我每每走到郁府门口都没有勇气进去。”
苏雪林幽幽看了她一眼,“该面对就要面对,你这样拖着什么是个头?”
薛蓝田笑笑,转移话题。“那两位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苏雪林拿起杯盏,斟酌着缓缓说出。“永庆怀了身孕,毕竟做了几年的夫妻,又有孕在身,静静不是无情之人,所以,虽然不喜却还是把她留到了府中,分了她一处独门院落。淑庆么,”苏雪林淡淡一顿,轻轻叹了口气,“淑庆公主也是一个可怜人。”
薛蓝田微微蹙眉,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却听苏雪林继续道,“其实当年她给废帝的那些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就算她真的查出什么也是帮着庭庭他尽力隐瞒。直到那夜她与庭庭一战,”苏雪林似是思忆起了什么低低一叹,“从此便独自幽居在筠庭斋,足不出户,闭门不见。心灰意懒,大抵便是如此吧。而慧烟的事情,我们也误会她了。后来我派人多方查访才发现是永庆公主捣的鬼,不过她已有身孕,再如何也无可奈何了。”
苏雪林说的简单,薛蓝田心中却似搅起了滔天巨浪。想到那晚,那场雪中激战,没想到其中竟有这样多的曲折。“看来,我们都误会淑庆了。”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天的场景,红的衣,素的雪,那样的夺目,又那样的刺目。那样一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不屑于做任何的解释。那样一个人确实可惜了。“那后来呢。淑庆怎么样了?”
“后来,”苏雪林的笑容有些苦涩,淡淡的回忆了半晌,缓缓接续道,“后来清徽破城之时我随庭庭去看过她。听到城破的消息的时候,她竟没有多少的惊讶,眼中竟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她只说了一句话,‘哦,是么。你们来是想赶我走么?’当时我听了之后心中真的有些难过。”
薛蓝田心中沉了一下,淡淡蹙眉道,“那二哥怎么说?”
苏雪林轻轻摇了摇头,“庭庭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走了。可是我看得出来,庭庭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舍的。也许他自己都没有看破。”
薛蓝田微微喟叹道,“淑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那样的女子,若是身在江湖,该有多少男子为之折服。可惜生在了帝王家。”
苏雪林又静静地添了一杯酒,没有再言语。薛蓝田也是默默地喝着杯中酒。此时华灯初上,二人望着窗外的阑珊灯火,如黛夜色,各自出神。无论是江湖庙堂,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他们的路究竟要如何接续,薛蓝田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茫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