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子里的角落里确实还站了一个人。

    他一直没有出声。

    李华梅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人一头银发如瀑布般洒下，坐在角落的阴影里。

    是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站原本一直没有开口，这时却忽然接过话：“叔父，难道您真打算让特兰西尼来继承王位？那才会让华盛威尔蒙羞，成为整个诺森大陆的笑柄。”

    威尔老国王怒道：“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国王？”他气的拍案而起，双手拍在大理石桌面上，咆哮道：“你居然敢勾结敌对国来对付我，你……”

    威尔老国王的情绪显然很激动。

    弗朗西斯不为所动，李华梅在门缝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见他慢慢绕到老国王身旁，用背影说到：“您明知道，历史上从没有女储君出现过，如果一意孤行，要让特兰西尼王子殿下继承王位，恐怕圣弗伦的军队还没有打过来，咱们的人民就先发起内讧，毕竟……”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声音刻意压低了一些，黯淡说道：“李华梅，并不是真正的王室血脉。”

    李华梅在门口捂住嘴巴。

    他们在说什么？

    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王室？她是她爸爸的孩子，而她的爸爸是国王，她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王室血脉？！

    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她躲在门后把自己隐藏起来。

    弗朗西斯的声音继续响起，听上去义正言辞道：“身为华盛威尔的王位合法继承人，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老国王脸色铁青，几乎咳出血来，他恼羞成怒到：“你、你闭嘴……咳咳咳……”

    圣弗伦派来的那名使者，站在长桌旁，双手环抱胸前，满不在乎的看戏。似乎弗朗西斯说的这些，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对华盛帝国的家务事毫不关心，他的任务只是辅助弗朗西斯顺利当上储君，或者签完文件拿回去邀功，仅此而已。

    老国王突然觉得心脏一阵刺痛，瘫坐回华丽的王室椅子里，抚着胸口，痛苦挣扎道：

    “你不要信口胡说，不管是谁告诉你的这件事、都不是真的。特兰西尼是我的孩子，也是华盛威尔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将来的储君！其它人，休想觊觎王位！”

    弗朗西斯闭上眼，苦笑：“别再自欺欺人了，国王陛下。”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残忍而美丽——“看看李华梅的头发颜色，美丽的黑色，和王后殿下简直如出一辙，我们华盛威尔只会出金发的公主，整个诺森泽大陆也不曾有过黑色血统的公主。”

    华盛威尔的纯种贵族，均是单一的浅发色。

    这是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血统。

    从无例外。

    国王这时已经咳出血来，他激动的声不可抑的颤抖：“不，她、她只是随了她母亲多一些，弗朗西斯，不要帮着外人来质疑你的家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弗朗西斯眸光一闪，呵了一声：“家人？”

    他不再废话，随手丢了一卷羊皮卷轴在国王面前，说：“叔父，不知道这份东西，是否足够证明她的身份？”

    国王用眼角打量那卷羊皮纸，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咳嗽的更加剧烈，仿佛要把身体里的器官全部咳出来一样。

    半晌，老国王终于绝望的闭上眼，无力道：

    “即便，她不是我的亲生的，王位我也不会交给你！”

    圣弗伦的那名使者用拳抵在下巴上，轻咳一声，尖着嗓子，不男不女的说道：“那么别再废话了，本来我们也没打算让你妥协。”

    老国王蓦地睁开眼。

    他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弗朗西斯的声音很沉重，带着一丝惋惜。

    “我再问最后一次——”

    威尔老国王慌张的低吼：

    “你们要干什么——侍卫——”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李华梅躲在门外，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

    与此同时，窗外钟声响起——

    午夜了。

    十二点整。

    大鸣钟敲响了一下。

    两下。

    三下。

    ……

    整整十二下。

    清脆响亮，回荡在静谧的夜空之中。

    久久不息。

    沉重的钟声，在寂静的夜晚，掩盖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让黑色的夜晚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绚丽的烟花，众人的狂欢，激情高昂的音乐，伴随着人声鼎沸。

    窗外的烟火正盛。

    一切外表是那么美丽！

    灿烂的火光，在蓝宝石星空中光辉绽放……

    “不——”李华梅尖叫声湮没在窗外烟火中，窗外的人潮声浪湮没了她的声音。

    钟声混合着窗外的烟火。

    格外欢腾。

    格外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