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玄深深地拍了一下肩膀,严肃道:“胤谊,谢谢。”
诸葛玄没有说什么,轻微的颔首而已。
有些话,其实不用说,已经被人埋在心中。
成与败,虽然只是一次选择,带来的结果却是很不同的,也许代价将是各自身后族人的身家性命。
刘备自是汉室出身,此次犯险自然无怨无悔,但诸葛玄却仅凭两人之间的情谊,就甘愿以身犯险,这份感情确实勿用言表。
刘备这声道谢,诸葛玄也感觉到了。
所以说,有些名士的风骨却是当得一大批人敬佩。
这其中就包括诸葛玄。
在荆襄,诸葛玄只一次真真切切的有这种感觉,所以,刘备的背影在诸葛玄的眼中越来越清晰,生死暂时的被放轻。
几人短短的几句话,说了好长一段时间。
空气之中都被两人感染的有些悲凉。
缓过神来,诸葛玄开口道:“玄德,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嗯。”刘备最后看了一眼身后,什么都没有。带着些许失落还有说不出的感觉,朝着宴会厅堂内走去。
此时,宴会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诸葛玄收起方才有些失落的心情,抬头环顾了一下面前众人,最后点点头。荆襄这大大小小官员,有头有脸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刘荆州。”
“刘荆州。”
……
看到刘备走来,端坐在地的几人纷纷起身相迎。
刘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直径的走向自己的座位上,盯着眼前这些人,拿起几案上的酒杯敬向面前众人,淡淡道:“诸位,共饮。”
听刘备这么一说,大多数荆襄门阀们纷纷拿起手中的酒杯敬向远处的刘备,笑道:“共饮。共饮。”
唯有蒯越、蒯良、蔡瑁、张允、綦毋闿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没有急着把手中的酒水饮尽,只待众人都已经开始饮进后,才慢慢把面前的酒喝进。
诸葛玄在一旁,摇了摇头,当初江陵酒宴上,就是蒯越给刘备出的主意,在酒水之中下了药,迷昏当时荆襄张羡、苏代的族人。今日,他们早有防备。当然刘备不会那么傻,傻到当着蒯越的面办同样的事情。
刘备笑笑,冲着一旁坐立的蒯越说道:“异度。”
“大人。”
听刘备呼唤自己,蒯越并没有任何表情,像往常一样听着刘备的示令。
“坐下,坐下。”刘备抬了抬手示意一旁的蒯越坐下,淡淡道:“异度,我来荆襄几年了?”
“快三年。”
蒯越回应道。
“三年了。”刘备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回忆中,长叹一声道:“三年来,荆襄军民如何?”
“这。”
蒯越回回头看了看自己身旁两人。
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却被刘备心细的收入眼底,从未蒙面的人,应该是江东的人,刘备嘴角微挑,并不理会他们二人,轻笑道:“子柔。”
“嗯。”
蒯良没有蒯越的和善,只是很随意的回应了一声。
“前日的伤好些没有?”
蒯良一怔,带些幽怨的回应道:“还好,死不了。”话罢,眼光还看向刘备身旁的诸葛玄。
诸葛玄则是扭头不瞧。
刘备缓缓起身,冲着蒯良深鞠一躬道:“备在这里给子柔先生赔罪了。”
刘备这连番姿态,到让坐在堂下的四人,蒯越、蒯良、蔡瑁、张允反倒不知所措了,傻傻地转头相看,刘备这是何意,难道他选择了向自己这些人示好?可是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无回旋的余地,谁都不是笨蛋,所以对刘备这举动不明所以。
就连荆襄这数百位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盯着宴会之上气度神闲的刘备,他的每句话语之间总是有些淡淡地忧伤。
许久不言,空气之中停滞了几分。
刘备收回自己的头,挺直身子,慢慢走下主座,走到宴会中央,听见张允不解的轻哼,似乎也想起了忘了同蔡瑁和张允道一声谢,侧回身对着蔡瑁和张允道:“备在这里也要向两位将军道一声谢,这荆襄能有三年安定,都是诸位的鼎力相助。”
在众人不解中,刘备举起手中酒杯,对着众人喊道:“来,我刘备刘玄德,在此敬诸位一杯水酒,荆襄能如此安定富庶,脱离不了众位的鼎力相助。”
“呵呵。”
“是啊!”
“嗯嗯。”
蔡瑁看了看蒯越和他身后的两人,摇摇头,表示不解。
即使是比较反感刘备的蒯良也觉得有些羞愧,呢喃道:“这不像是动之以情,而且刘备应该也不是能轻易改变决定的人,他到底是要干嘛?”
诸葛玄却擦拭了一下手心之中滴出的冷汗,刘备如此反常,不同以往,看似再向蒯氏兄弟示弱,其实最了解刘备为人的诸葛玄,自知这才是刘备要决裂的前兆,文人,尤其是地位较高的文人,都一股子先礼后宾的思想。
众人表情反应不一,但都举起手中杯,在刘备的一声高喝声中,一饮而尽。
“啪!”
众人尚未饮尽之时,刘备放在嘴边并未吞下的酒水,轻轻地吐出。而他手中的酒杯也随即跌碎在地。
“锵!”“锵!”“锵!”
随即,在座之人有些已经按耐不住,纷纷拔出腰下佩剑。
自古以来鸿门宴就是以摔杯为号,就像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恰恰出人意料的是,这酒杯摔碎之时,宴会上并没有多出一人。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转目观瞧。
蔡瑁等人更是拔出自己腰下佩剑,盯着面前举止反常的刘备,如果有一丝异动,他们不在乎要杀了刘备,当然,他们也不在乎等一等。
“呵呵。”刘备抖动着刚才洒在自己上衣襟的酒水,突然癫狂的朝着面前的蒯氏兄弟,笑道:“异度,子柔,鸿门宴,这个味道很熟吧?”
语速突然变快,语气又僵硬了几分,就连刘备的眼神也变得突然凌厉了几分,似乎用眼就能杀了面前众人。
蒯越被刘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心虚的急退几步,身子踉跄,手中的酒水顿时撒在自己的衣襟上。幸好蒯越身后的两人及时稳住两人。
“刘玄德,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在座众人还没人敢同刘备如此说话,只有年纪最高的綦毋闿自觉有这个身份,眼见身旁众人被刘备眼神逼得步步紧退,语气阴沉,故意挑拨明了道:“刘玄德,你不是让我们来就听你说这些谢谢的吧?”
“错!”
未待綦毋闿说完之时,刘备已经把手猛地指向面前的綦毋闿,厉声道:“老匹夫,荆襄之地,谁都有发言的权利,而你没有!”
“什么?”
綦毋闿发白的胡须被刘备这异常的怒斥,气的乱颤,身子一个不稳,向后跌倒,惊得一旁众人连忙搀扶。
“哼!”刘备不屑的轻哼一声道:“老匹夫,我刘玄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仗着自己在这荆襄有几分家世,作威作福,颐指气使,为虎作伥,借着年纪就不给荆襄百姓活路,你有什么好猖狂的?”
未待綦毋闿出口,刘备松开自己的衣襟,用力一甩,怒声道:“要不是先帝恩赐,你綦毋家能有今天的地位?”
“做人还是不要忘本的好?”
刘备这连番讥骂,让本就年事以高,且又曾受皇甫岑辱骂过的綦毋闿,整个人喘气不均,心跳不稳,双眼底直往上反白。“你。你。你。”三字刚刚出口,綦毋闿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綦毋老先生!”
“綦毋老先生!”
一旁与綦毋闿交好的荆襄士人们,抓住綦毋闿,呼唤着。
“啪!”“啪!”“啪!”
几个掌声划过后,蒯越身后那人终于站不住,挺身而出,鼓着掌缓缓做过众人,对着刘备赞叹道:“不愧是白马都尉结义的兄弟,刘备刘玄德。你这份口才倒是很犀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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