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兼程,直到第二日午时,终于到了镜湖竹溪渡头。
此去京师,原本以为至少也要停留十天半月,没想到前后只用了不到六天,刚到家时,韩锦还觉得十分惊讶,但听说日后每月能往建康卖出一万五千石盐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八月韩端接手家里的买卖以后,每月收入大增,但用度也比以前多了无数,特别是开垦湖心岛,虽然才开始几天,但往里投入的钱粮已多达十来万,这要是放在以前,光这一项就能将韩家彻底拖垮。
如今光盐场就能月入一千五百万钱,再大的开销也能顶得住,这让他如何不喜?
当然,钱帛只是一方面,他最欣慰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虽然还未加冠,但在短短几个月之内,便已经成长到能够扛起家里的重担,后继有人,只要父子同心,韩家的兴旺已经可以预见。
了解了一下湖心岛的开垦以及铁冶那边的情况,基本还算稳定,韩端也就放下心来,但他还是想着临走之时吩咐工匠们做的水车。
水力锻锤牵涉到铁冶兵器的质量产量,而且即将开设的铜冶也要用到,由不得他不放在心上。
“昨日我已经去看过了,应当还要两天才能完成。”
韩锦也知道儿子要用水力锻锤来打造兵器的事,所以有时也会去看一看。
说完比较重要的事情之后,他却又说到当日韩端从湖心岛上带回来的那匹黑马身上来。
“六郎,你让人牵回来的那匹马,有条腿好象是废了,一直落不了地,你抽空去看看,要不要去请个马医来。”
“我都差点忘记了!”韩端拍了拍脑袋,说了一声便跑去东厢院里新建的马厩,候在门外的韩竞和韩虎儿也连忙追了上去。
韩端等韩虎儿走到身后,便向他问道:“这几日都是谁在喂马?”韩竞从后面跑了过来,快嘴快舌地回道:“是范秃翁,郎主特地将他从庄子里叫回来的。”
这范秃翁韩端也认得,以前一直在耶溪庄养牛,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因年老秃发,被人戏称为“范秃翁”。
“没老没少!”韩端却听不得韩竞如此称呼一个六旬老翁,一个爆栗就给他赏了过去,韩竞捂着脑袋还觉得委屈:“别人都是这样叫的。”
“别人我不管,你们俩跟着我就要学点礼,尊老爱幼懂不懂?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两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过完年节,家里要请先生来开家学,到时你们两个也给我去读书,不读书不知礼,人见人厌……”
韩端教训着韩竞和韩虎儿,很快到了新建的马厩,那匹黑马一看就又消瘦了许多,此刻正闭着眼站在那儿打盹,见韩端靠近才睁开眼来,无精打采地打了两个响鼻。
韩端从侧面走到黑马身旁,伸手挠着它的脖子,扭头让韩虎儿赶紧去将范秃翁找来。
他现在和这马还不熟悉,要是贸然去看它的伤腿,怕马会受惊伤人,因此要让饲养它的人过来在一旁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