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圈套,她想要借着这个赌约,堂而皇之地去做一些惹怒他的事情,又能适时地拿这个赌约来堵住他的口。她也知道,他一向心高气傲,她那样明显带着挑衅的眼神,一定能将他激怒,并且让答应下这个赌约。
最该死的是,他明明知道她的小心机却没法戳破她,若是拒绝了,那不就当真坐实了胆小如鼠这一形容。
叶琛不情不愿地应下,森冷的眸子将她窃喜的表情收在眼里,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放松了下来,再握紧再放松,如此反反复复,可见一向冷静的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为何会这般纠结,怕是叶琛自己也不清楚。
他想,她明明只是一个他打算将来给兄长做祭品的女子罢了,身为祭品,难道不该为此担心受怕,心力交瘁才对么,怎的还如此张扬狂妄?!他将她关在皇陵底下,只等着时机一到便可触发机关,将她永远埋于地下。她却轻巧地从那牢里逃了出来,好像自己只是来做游戏一般。他将她软禁在西宫,她却又逃了出来,只是这回不怎么幸运,晕倒在了路边,若是侍卫没有及时发现的话,她怕是早就命送狼口了。
他将她留在军营,她却又时时刻刻想着作乱捣蛋,甚至还堂而皇之地给他下套,让他一时鬼迷心窍和她打了一个破赌。
真是个麻烦制造者!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安分的女人呢!
叶琛心里非常不痛快,一把抓过自己的宝剑,就蹭蹭蹭地往外走,他好似脚底生风一般走得飞快,独留若狭一个在他身后悄悄地吐着舌头。
操练场上右将军正在练兵,叶琛走到他身后,左右看了看,见旁边士兵手里握着长枪,他眼睛一眯,二话不说,抬脚往那人手上一踢,再用长剑一挑,长枪便直直地扎向了右将军的脑袋。
右将军武功不俗,耳边有风声夹着危机向他脑袋直呼而来,他没有急着回头瞧去,而是算准了时机将身子往旁边一侧,顺势抬起右手便抓住了身侧的长枪。再回头往身后瞧去,咦咦?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来找死,竟然是大王?
右将军一愣,连忙反应过来要给他行礼,却见得叶琛黑着一张脸纵身朝他飞来,道一声:“与我比划一场!”这算是打了个招呼,接下来便是毫不留情的刀枪剑雨向他袭来。右将军连连后退,苦笑不已,得了空隙连忙喘了口气,心中暗骂,莫不是那个什么傅若狭又闯祸了?
这几日的雪又下大了,漫天飘扬的鹅毛大雪几乎要遮去人的视线。早上出门才将高至膝盖的积雪铲除,到了下午时分又没过了小腿,行军之路艰辛困难。
一个小士兵从马厩里的干草垛后面探出了脑袋,顶着一个对他来说略略嫌大的头盔,以及一身不合适的盔甲,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四处张望。
小士兵似乎有些苦恼,往四周瞧了瞧,发现这里的让人都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他若是走到这些人中间,肯定会显得格格不入。小士兵拧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而后脑中灵光一闪,一颠一颠地又跑回了干草垛后头。
呵!地上竟然躺着个只穿着一身亵衣的人,似乎已经晕得不省人事了,可不就是方才还在一旁喂马的那个士兵。这冰天雪地的地方若是一直晕着的话,可得结成冰人。
小士兵推了推他的身子,伸手就要去剥他身上的亵衣。
那人被推搡得很不舒服,身子一颤,竟然渐渐要转醒过来,可差点没把小士兵给吓得魂魄离体。小士兵连忙哆哆嗦嗦地去掏自己的衣襟,从里面掏出了一方帕子,二话不说蒙到了那人的脸上。那人被这一蒙,便又昏死了过去,再没有醒来的迹象。
眼下的情形就很清楚了,小士兵敲晕了这个喂马的人,又剥他家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小士兵将他身上仅剩的亵衣剥下来之后,将捡了些干草包在里头,脱下自己身上的盔甲,再将这件包满干草的亵衣穿在了身上,最后套上盔甲看去整个人倒是英挺壮硕了不少。
这可不就是最生动形象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小士兵乐呵呵地打趣自己,而后迈开腿就要往外头走去,忽而却又想起若是遇上临昭王叶琛该如何是好,虽然自己以前易过容,但难保那人不会认出他......不妙不妙,若是被他认出自己了可如何是好!
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视线往下一移,发现自己脚下的雪层之下似乎是一片黑泥,小士兵喜笑颜开,弯下腰便挖出一大块黑泥往脸上抹开。
嘿嘿、这下总该万无一失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