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王小猛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薛家嫂子一听脸色一变,连忙拿起地上的笤帚就要打向薛良。
这个兔崽子,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了他爹那张满嘴跑火车的本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通通学了个遍。
“薛家嫂子,别打....”
王妈一把扯过薛嫂子手中的笤帚,拦在了薛良的身前。
“王姐,你让开啊!我要打死这个不成器的兔崽子!”
很多年前北方混乱,朝廷要从每一个村子挑选几名年轻力壮的男子上战场。当时轮到东庐村,挑选的人就是薛良他爹。可当时薛嫂子刚刚临盆,薛老三实在舍不得儿子,
而当时的王小猛已经一岁多了,为了让薛良以后有个完美的家庭。王小猛他爹毅然选择了代替薛老三上了战场,抛下了这对孤儿寡母,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所以这件事,在村子里也很少有人提起。
扑通一声!
薛老三跪在了王妈的面前,哭声说道:“嫂子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小猛。昨晚多喝了几杯,想起了大哥...不料被这兔崽子听了过去,今天你就是打死薛良,我薛老三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薛家夫妻双双跪下,王妈的眼泪是止不住的流。
“老三,薛家嫂子,快快起来。这些年我何尝不把良子当儿子看待,反而小猛没个哥哥的样子,整日就知道胡来。”
薛老三瞪了一眼薛良,吼了一声:“兔崽子,还不过来跪下!”
薛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王妈,对不起小猛哥。”
“都过去了孩子,过去了...”王妈拉起了薛良,慈爱的摸了摸脸上发青的地方:“还疼不疼?”
“不疼了,小猛哥是跟我闹着玩的。”薛良龇牙咧嘴的说着,显然是在说谎。
“也怪我们忙着农活,更没钱送孩子去私塾。小猛都七岁了,整天在村子里闲逛。”
听着两家唠叨的话,苏画动了心思,迈步就要往里走。
霓裳也一把拉住他,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相公,人家的家事,你去掺和个什么劲儿?”
哦豁,现学现卖。
“人家的家事都处理好了,我要进去调解了。”
苏画走了进去,对着三人拱了拱手:“王妈,薛叔叔,薛婶婶。”
“原来是苏相公来了,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王妈擦去了眼泪,换上了一副笑容。
熟练得让人敬佩,坚韧,要强,真的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好母亲,怪不得王妈在村里的人缘是最好的。
“我方才听见,好像村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去读私塾?”
街坊们对与这个刚搬来苏画这个新邻居还是有所耳闻的,长得文质彬彬的,谈吐不凡,一看就是斯文的书生。对于读书人,村里的人还是比较尊敬的。
围观的街坊叹了一口气。“哎,城里的私塾一个月就要一两银子,我们哪有闲钱去供啊。”
“可不是嘛,李家嫂子以前也供她闺女去读过私塾。可是读了还不到一个月,闺女就嚷嚷着回来了。那些城里的孩子,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的孩子,便处处排挤!”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发着牢骚,不禁让苏画陷入了沉思。
这大唐的教育事业确实很落后,他在《唐国志》中看到了。
一般穷人家的孩子连上私塾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有钱去供,面对那些身世显赫的富家子弟,只会打击到孩子的心灵。
他们生活的环境不同,家庭因素不同,这就导致了看待问题的方向也不同。
“若是街坊们信得过我,把孩子交给我吧,我曾教过几年私塾。”
苏画自告奋勇的说着,如果想要改变,首先就是抓住教育的问题。少年强则国强,王小猛他们现在的年龄还小,正是吸收知识的好时光。
街坊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也不收学费,大家尽可放心。”
苏画看出了大家的疑虑,随即解释道。
“书籍呢?纸张这些都是要钱的啊。不收学费,私塾怎么开得下去!”一妇人惊呼道。
“书籍我会去想办法,没有毛笔,我们就用树枝代替毛笔,纸张就用沙子来代替。再穷也不能穷了孩子的教育啊!他们总不能将来跟我们一样,一事无成吧?你看那王侯将相,祖上谁不是种田的粮农,可是他们的后代为什么能当官经商,这不就是知识的力量吗?”
苏画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看着众人窃窃私语。不由得心里一紧,他就怕那些顽固不化的家长,说读书无用之类的话来搪塞你。
“不必讨论了,就以苏相公所言。”
“小叔公!”
“让一让,小叔公来了!”
人群中让开一条小道,一道瘦弱的身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是东庐村最年迈的人,也是村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人人都喊他二叔公,年龄比玄公都还要老上几分。
“小叔公!”
苏画也老老实实的鞠躬行礼,这个老人他之前也见过,为人非常和蔼。说起来话总有股仙风道骨的感觉,果然年龄越大看得东西就越透彻。
“苏相公,以后这群小兔崽子就交给你了。”小叔公拍了拍苏画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薛老三你去把祠堂收拾一下,那地方以后就给苏相公当学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