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战役背景。
曹魏这边,刚刚当街弑杀了曹髦的司马昭,急需一场巨大的对外胜利来对冲掉弑帝的负面影响。
应该说曹魏的准备并不充分,并没有拿出一个规划详尽的灭蜀战略来,就是单纯的往上莽就算完事儿了。
好在蜀汉这边的备战更加一塌糊涂。
凉州出身的姜维在费祎被刺杀后,靠着同样是豫州出身的外地人陈只的支持,以卫将军的身份接管了军队,从此开启了连年的频繁北伐。
陈只死后,重新把持朝政的荆襄系对此十分不满,一直想要剥夺姜维的军权,姜维由此开始了听调不听宣的半独立姿态,不再服从蜀汉中央政府的命令。
而成都这边同样忌惮姜维掌握的强大武力,害怕把姜维逼急了会谋反或投敌,双方互相陷入到了一种投鼠忌器的尴尬境地。
这样的政治内耗极大地拖累了蜀汉原本就不富裕的国力,姜维最后带着汉中军团主力远走沓中(甘肃舟曲一带)屯田,使得汉中这个益州咽喉重地变得几乎不设防。
第二点,说说战役准备阶段,主要是蜀汉这边的战役准备。
曹魏动用举国之力来犯,蜀汉自然一早就侦察到了异动,但奇怪的是,无论姜维还是成都中央朝廷都没有尽快增益汉中的打算。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双方在这种面临亡国的紧要关头居然还有心思斗气。
姜维说,我反正是不会去救汉中的,我就不信刘禅你不救。
刘禅也说,我反正是不会去救汉中的,我就不信姜维你不救。
最后结果,刘禅输了,他最终没拼过姜维的耐心,派出了张翼、廖化、董厥去救援。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在成都禁军姗姗出发时,钟会率领十万成功突入到了不设防的汉中平原。
被凉州诸葛绪部截断归路的姜维玩了一招声东击西才狼狈退回剑阁,和成都过来的援兵一起防守这处进入成都平原的最后险隘。
我个人觉得,历史上的姜维绝对谈不上对汉室是什么忠心耿耿,他更多的是自身近乎疯狂的权利欲望,即便亡国在即,我也绝不会削弱自己的权利,哪怕防御汉中是自己应尽的本职工作。
第三点,说说蜀汉内部的人心向背。
谯周写了一篇文章《仇国论》,从道义和法理上推翻了蜀汉政权继续存在的正当性。
这不是谯周一个人的态度,而是整个益州士族集团的集体,原因无它,利益尔。
蜀汉政权连年北伐,益州士族出钱出力,但在荆襄系的打压下却不能获得丝毫回报,换谁也会一肚子的不满意。(从维护政权的角度来说,荆襄系这么做没错)
可以这么说吧,益州的世家大族早就在热切地期盼着曹魏王师能来解救他们这些受苦受难的当地人了。
这就是第四点,邓艾偷渡阴平所能成功的最关键因素。
从军事上来说,邓艾偷渡阴平和送死一模一样,没有补给、退路断绝、孤军深入敌境,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一丝获胜的可能性。
可实际执行中,从邓艾率领数千残兵出现在江油开始,直到进抵绵竹之前,沿途的蜀汉官员全部在未做抵抗的情况下选择了投降根本无力攻城的邓艾部魏军。
不仅仅是投降,等邓艾进抵绵竹对阵诸葛瞻时,他麾下已经有了数万大军和足量的粮食辎重。
这些兵员和辎重是从哪儿来的?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邓艾偷渡阴平完美地诠释了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