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一遍。
因自以为会逃脱报应,圣天道门徒天生没有敬畏心,只有部分本质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原是被亲友蛊惑入教,尚未做下大奸大恶之事,对这部分人自然是小惩大诫放回家中外;而更多的是不法之人、亡命徒,这些人做下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审理出来,直教人触目惊心。而这些众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中,有一件和贾赦有关。
圣天道门徒中,有一个古董商人,名叫冷子兴,原是荣国府管家周瑞的女婿,素来来往江南、京城两地,名为行商,实则为甄家传递消息。
自周瑞夫妻落罪之后,冷子兴行事小心了很多。谁知这次蟠香寺被连根拔起,冷子兴也落了法网。冷子兴被押上公堂,他见到陈修和林如海还不至如何,见到贾赦,却不由自主的一抖。
贾赦抬眼一看,冷子兴面相为人刻薄善钻营、做事不择手段、视财如命、但却无福无禄,是个不得善终的结局。见冷子兴如此怕自己,贾赦就觉事有蹊跷。
不止贾赦,陈修和林如海哪个不是聪明人,见了冷子兴如此反应,自然也心中狐疑,陈修惊堂木一拍,道:“人犯冷子兴,做过哪些不法之事,一一招来!”
冷子兴跪下磕头道:“青天老爷明鉴,草民不过南北行商的普通商人,哪里敢做那作奸犯科之事?不法之事,草民从未做过。”
这时,贾瑚从槐木牌中飘出来对贾赦道:“父亲,这人害我过。”鬼魂对害死自己的人十分敏感,就算他们不知道自己死去的前因后果,如果死于非命,也对害自己之人有十分强的感应。
陈修和林如海看不见几乎,却见贾赦手一颤,顿时脸如寒冰。林如海问:“贾侯爷,您这是?”
贾赦面沉如水,从百宝囊中掏出定水针,直直的盯着冷子兴的眼睛道:“人犯冷子兴,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饶是冷子兴商人习性,嘴利皮厚,随时挂着一张笑脸,见了定水针,神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旋即恢复常色,心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百事不管的糊涂大老爷已经变成当今心腹,是当朝炽手可热的晋江侯,若让他晓得这个东西是我送入京中的,我哪里还有命在?于是冷子兴将心一横道:“草民不认得。”
贾赦最是见不得对孩童下手之人,当年贾瑚才多大,冷子兴就敢下这样的毒手。也不和冷子兴废话,直接对白灵使个眼色。白灵只看了冷子兴一眼,冷子兴就觉头晕目眩,贾赦再问什么,都如竹筒倒豆子般倒出来。
冷子兴本就是冷酷淡漠之人,眼中只有利益,毫无恻隐之心。说起当初如何戕害贾瑚,从贾王氏处得到多少好处,还抱得美人归,直说的眉飞色舞,满脸得色。
显然用定水针害死贾瑚贾瑚一事在冷子兴心中,是一件十分得意的杰作,做成此事之后,他不但从贾王氏那里得到一大笔好处,还得到真神赏识,在圣天道教内也有了地位。因此,此事虽然过去十多年,冷子兴还记得相当清楚,说得十分详细。
只听冷子兴从这定水针从何得来说起,又梦中得了用法,又如何献给贾王氏得了好处,还因此娶了贾王氏心腹周瑞的女儿;又说那贾瑚如何不明不白的死了,张氏孕中受刺激难产而亡,二太太从此在荣国府中只手遮天。
说到得意出,冷子兴脸上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得意的狞笑,配上他一脸茫然的神色和空洞的眼神,尤其诡异可怖。而在场的陈修、林如海、主笔录口供的主簿、两旁拿着杀威棒的衙役,无不听得遍体生寒,既十分同情贾瑚和张氏,又恨不得立刻杀死贾王氏和冷子兴这样冷血残忍之人。
贾瑚吃了月华丹之后,已经长大了,虽然依旧心性纯良,却也能听懂冷子兴口述的阴谋诡计,贾赦只见贾瑚在旁边哭得满脸是泪,越发觉得胸中堵得慌,跟被什么东西一揪一揪似的,疼得令人喘不过气。
原来,那对定水针是冷子兴无意间得到的。做古董商人的,时常会去乡下、坊间收购一些新出土的东西。冷子兴既然做这个行当,自然有一把子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东西不是俗物。但是挖出这个东西的老乡却不识货,不过一两银子,就把这对宝贝卖给了冷子兴。
冷子兴虽然看出这东西来历不凡,却也不知道有何用处,正在愁如何将这东西卖个那个富商人家,换一笔银子,谁知冷子兴刚得到定水针,晚上就梦到了定水针的用法。一连几日做了同一个梦,冷子兴才将此物送给贾王氏。
贾王氏得了定水针,自然十分高兴,言道只要此物有效,不但会重赏冷子兴,还会将周瑞之女嫁给他。当时冷子兴已经二十多了,死了老婆,而周瑞的女儿不过才过十三。冷子兴偶然到荣国府传递消息一眼看上,便上门求娶,自然是被周瑞夫妻拒绝的。也是因为献了定水针,次年冷子兴就抱得美人归。
公开审理了贾瑚一案,到了问审江南甄家诸事时,陈修和主簿等人就回避了。贾赦和林如海算是景安帝派来的钦差,而陈修是江南地方官,有些秘案陈修不便参与。接下来冷子兴供述江南甄家之事,则由贾赦和林如海秘审,林如海亲自做笔录。
冷子兴既然是甄家的情报员之一,做下的恶事,欠下的人命自然不止贾瑚一条,冷子兴中了幻术,审理起来容易,另外又招供数件杀人灭口、栽赃陷害等大事,至于以次充好、牟取暴利等等,只要没害命的,在冷子兴身上,都不算什么大过了。
因为冷子兴身上罪行累累,背了许多人命,还有疑似谋逆的大罪,自然是难逃一死。但因其是甄家南北通信的联络人,江宁织造兼两淮盐运使勾结内宫、甄贵妃勾结外官之事还需其出来指证,定了暂将冷子兴收监,待贾赦回京复命时,押解回京,交由景安帝发落。
光是审理冷子兴一案,就用了半日,审毕,冷子兴画完押,已近戌时,今日审案暂到此处,经众人商议,贾赦回驻地休息,衙役各自下班,留下陈修、林如海、主簿三人整理卷宗。原本贾赦带着圣旨而来,也该留下监督整理卷宗,但众人想到贾瑚之死,贾赦自是伤心难过,便不欲让其操劳。
贾赦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一来,他并不习惯像古人那样早睡;二来,他早就知道贾瑚之死的真相,思想上有个缓冲,听了冷子兴的证词,倒还挺得住。
陈修和林如海见贾赦坚持,也不再深劝,各自埋头做事,贾赦虽然留在衙门,不过是多添一张凳子,论整理卷宗写公文的本事,他哪里比得上熟读四书五经的另外三人。
今日其实最受刺激的是贾瑚,另外,白灵和踏雪也心情沉闷,落落寡欢。贾赦想安慰贾瑚几句,但总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轻巧,毕竟失去性命的是贾瑚母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穿越者。于是,贾赦索性让白灵、踏雪和郑家树陪着贾瑚,自己只远远的瞧着。
次日一早,昨日地牢值班的狱卒就禀报说人犯冷子兴夜里不知道怎么被猫挠了,不但两边脸颊挠出深可见骨的爪印,还被挠爆了一只眼珠子,正疼得在地牢惨叫连连呢。
审理冷子兴的时候,审问定水针一节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主簿、衙役等人,众人都知道冷子兴如何丧尽天良,做下了什么缺德事,不管冷子兴在牢房中疼得如何哭天抢地,都没人同情,也无人理会。
又因为冷子兴供述了不少江南甄家的不法之事,贾赦和林如海连夜写了奏折,为了确保安全,让柳芾亲带一百护龙卫亲送回京。同时,贾赦还派了一千阴兵随行。
京城到江南南下的旱路贾赦一行才走通了,沿路清扫了不少邪|教徒,现下应该还没人敢生事,又有一百护龙卫和一千阴兵,该当能确保密折安全了。
送走密折,苏州衙门这边也忙了好长时日,林如海等人才略得清闲。这次打击邪|教,抓了一伙拐子,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子甄英莲身上也有妖物标记,贾赦帮其祛除之后,又派人到甄士隐岳丈封肃府上找到甄士隐夫妻,让他们到巡抚衙门领回女儿,其他被拐孩子找到家人的自然送回其家,暂时没寻着的,后来送去了当地善堂。
甄士隐夫妻对贾赦自然千恩万谢,贾赦知道甄士隐岳丈封肃不是可靠之人,劝其另想别法。甄士隐虽然生性恬淡,却有真才实学,暂时在苏州寻了一家书院做先生。
因为甄应嘉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亲国戚,圣旨到来之前,贾赦不好擅自处置,只好派人紧盯甄家,有了一万阴兵可以调度,甄应嘉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贾赦的眼睛。
连日无事,贾赦除了每日做早晚课之外,就是准备各种法器,已备不时之需。谁知这日外打探消息的护龙卫急急回来说太湖闹湖有妖龙吃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其实作者就是小感冒啦,调节免疫力而已,没事哒。
我记得之前有读者问为什么踏雪都能打脸了,却不抓眼睛。因为踏雪的原型是一只非常绅士护短的猫,从来没挠过人,作者一代入那只猫,就想不到挠眼睛了。今天让踏雪体验一下挠眼睛的感觉,拿冷子兴开刀了。
另外云妙死了啊,昨天提到云妙是铺垫蟠香寺的云幻是她的宫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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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本文的所有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