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就是这般奇怪。
在无人问询时,即便受到再大的委屈,也能忍咽的下去。
还能佯装出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可一旦感受到亲人的关怀,那些被强行压抑、深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就会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汹涌而出。
眼眶蓦然泛红,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她的泪水如滴落的雨珠,一颗颗失控落下。
她紧紧抿着嘴唇,还在强忍着不想哭出声来。
下一刻,姜承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如同儿时那般,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阿满乖,兄长回来了,不管你受了何种委屈,兄长都会为你讨回公道。”
怀中人刚开始是轻声呜咽,随后哭声愈发凄厉。
纤弱的肩头抑制不住地颤抖,仿佛要将多年来埋藏在心底的苦楚都化作泪水,一并发泄出来。
秋雨绵绵不绝。
凉风挟裹着雾气,打湿贡院门前两盏高挂的红灯笼。
姜承一手撑着油纸伞,另一只手轻抚妹妹的后背,眼圈也跟着微微发烫。
站在一侧的罗芷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有些酸楚。
平日里,姑娘看似波澜不惊,遇到任何事情都能从容应对。
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罢了。
这般纵情痛哭一场也好。
能将心中压抑的情绪尽数释放,心情或许会舒畅一些。
贡院门前人来人往,不时有马车停下,又不时有马车接上人离去。
来往的路人看到他们兄妹皆好奇不已,却无人胆敢上前询问。
姜承耐心安抚着她。
一直等到她哭得累了。
声音逐渐变小,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几近湮没。
她抽泣着,从兄长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望见他胸前被泪水浸湿的一圈痕迹,又不禁破涕为笑。
她举起手背正欲擦泪,却被姜承制止。
“这样痛哭一场,是不是好多了?”
姜承接过罗芷递来的手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走吧,我们回家。”
“嗯。”姜璃轻声应道。
姜承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受伤的手,将她扶上马车。
马车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缓慢前行,仿佛承载着他们沉甸甸的心情。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解释清楚,担忧道,
“只是,如今又过去了几日,皇上仍未下旨放父亲出狱,案子调查到何种程度,我也是全然不知。”
姜承修长的手指垂在双膝上,听到她云淡风轻的说自己在京兆尹受了攒刑时,手指蓦然收紧。
视线重新落在她包着纱布的手上,他心口揪的厉害。
他前脚进贡院,后脚父亲就被下狱。
可见背后之人算计的多准,就是要姜璃独自一人奔波面对,要她受这份苦楚。
他叹口气说道,
“阿满,如今为兄既已回来,剩余之事自有我去处理,你无需再操心,安心养伤即可。”
其实,明明有更为妥帖的办法。
三皇子即便再不得宠,将她收集的证据和供词呈交给陛下,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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