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4

    「栖霞镇外。」青蒙面不改色，斩钉截铁。「就是栖霞镇外的竹林雪地里——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一问那一日与我一同出行的几位将领——他们都知道我去那里做什么。」

    「哼——！」然而，烟胧却只冷笑。「和你一起出去的人，他们自然都知道你前几日里是去了栖霞镇。可是前日呢？前日你急匆匆地突然离去，可是没有人一路相随了吧！然后呢？然后你就突然回来，随身还带着这么个陌生的女人——她口口声声说是去过銮靖城！难道这样你都还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要告诉我说，你就是去了栖霞镇么！——青蒙，别想着骗我，我不是一个笨蛋！」

    但是，那般的傲然冷厉着面容的城主依旧冷声，毫不犹疑：「骗你？我何须要骗你什么？栖霞镇，我的的确确就是在那里的话聊斋里遇上她的！不信，你可以问她。」他冷凝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撒谎的痕迹，甚至，那般冷厉的言辞不禁都只让霖儿有所惊悸，赶紧相作劝解道，「姐姐，真的，就是在那边，我是『之前』好不容易才从銮靖城里逃出来的。然后，我们就在话聊斋里遇上了。当时……」

    「妹妹。」然而，烟胧却只冷声打断，笑道，「他一个人骗我也就够了，你没必要替他隐瞒行踪的。我知道了他是去了銮靖城。不单我知道，我相信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城主大人究竟是去过什么样的地方。」她突然便冷静下来，步履轻然地迈入朝堂之间，冷着眉梢横扫了这殿堂之中所有背对着他们朝向宝座丝毫不曾回转过头来的一众大臣们。「我知道你们在偷笑，我也知道你们通通都觉得我是个笑话。是啊！」她凄绝一笑，似疯癫似决绝一般掉转过身来，恨憎地看向那正门口处还只背对着她的青蒙。「我怎么会不是一个笑话呢！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恨不得自己的夫君眼底只有自己——可是我呢？偏偏我就不一样。不单莫名地大度，还可以帮着自己的夫君娶一房娇妻安置——你们说，像我这样的女人，大度吧，慷慨吧——啊呸！不过都只是一些幌子而已！你们问问你们的城主，他当年到底看中了我什么！好听点说，就是换了个仙格的身份给我，但实际上呢，不过是要我从我们家族手上巧取豪夺那一份份珍稀的家财而已——是啊！因为我变成了城主夫人，因为一介卑贱商贾的女儿都可以荣登大宝，变成令天下人倾慕的一方城主夫人，试想，在这样的疆域之间，有哪个商贾不会认为可以在这里得到他们难得的尊重和自由？于是乎，天底下所有久久遭人歧视的商贾都来到这里置办家产，所有天底下的商人们都会将这里的山珍野味丰富特产带到外边去贩卖——为的是什么！只是那一份所谓的尊严吗？不是，当然不是！是钱，是让銮化城今非昔比的万石黄金！我很清楚他们帮你们置办了什么，我也很清楚，你们从和商人的合作之中换来了多少扶危济困的珍宝和粮食——山城不再是山城，这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好，所有的穷人都开始了脱胎换骨，吃得饱穿得暖，和睦又相亲——是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城主的功劳，是你，因为你体恤商人，让他们的家人都可以安枕无忧地在这里安居乐业，让他们都可以专心致志后顾无忧地在外面帮你赚取黄金——现在可好了，一切已成定局，我这个牵线的人，你就觉得多余觉得可以被你甩开了吗？我告诉你，你休想！青蒙，你休想成功！过河拆桥，你省省吧！我是和你不亲热，但我现在是你的城主夫人，是这个銮化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城主夫人！身为城主，没有人约束得了你，所以你自然就可以任意妄为——但是，我不会，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我告诉你，你不能去銮靖城，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去！你现在是一方城主，你是銮化城的城主，你不再是銮靖城的普通老百姓——这一点，从你决意要成为銮化城城主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牢记在心！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和那边划清界限，你知道吗？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不要去銮靖城，不要去……可你就是不听我的，还是要偷偷地去，费尽心机都要去——还有你们，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让他偷偷地去！你们知道纵容他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是天劫，是天劫呀！」

    「天——劫……」这样两个沉重的大字落踏下来，有谁的心能够承受得住？只不禁，那一群大臣一并霖儿都开始纷纷变色，难以安定。

    但是，青蒙终究还只是冷然掉转过身，怒目圆睁，厉声而起：「你疯够了没有——这里是朝堂，不是你撒泼放刁的地方！有什么事情，等这里的大事处决完了，我们再去后面说不行吗！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是不是就是嫌我太过纵容你，让你一直都可以在这朝堂上放肆你就彻底地忘记了什么叫做礼法了是吗！」终于，他的冷语结束了，最后的一眼却是漠然而又冰凉。然后，他便只轻巧地岔开眼神，朝着前方的宝座之间再度迈出步伐，仿佛那女子当真已然和他再无关联一般。「众卿，一时的闹剧也都该看够了，叫你们拿的主意也都该有答案了吧！」

    「你做什么。」可是，就在青蒙即将迈过她的身子之时，烟胧却是恼恨，只一把冷厉地扯住了他，呐喊，「青蒙，你以为你这样的几句话就能够吓唬住我了吗？青蒙，我不过只是要你的一句承诺而已，到底能有多难！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不向我不向銮化城的万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那个地方，我保证，这里所有的人都休想要离开半步！——你说，你告诉群臣百官，你不会再去，永远都不会！说！」

    「来人！」然而，尽管这声音的末尾哀婉而凄凉，可是，那般只渐渐青筋爆起拳头紧攥恼恨当头的青蒙终是克制不住，冷不防便只厉声喝起，分明就是要发作惩处！

    「在。」可是，即便是知晓用意，那门口的侍卫还是只能够进来答应，不敢违逆。

    「送夫人回房。若是夫人执意不从，那就将她予以拘谨，交由狱卒间处理！」厉声决绝，拂袖而去，却竟是毫不容情！

    「大人！」然，谁又能不惊诧于这样的决意？曾经过往，夫人何尝不曾和城主呕过气呢？但是这一次，城主夫人不过只是气恼城主……所谓的惩处，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些呢？

    然而，比那侍卫比那群臣更为惊诧的，自然还是那夫人烟胧，她怎么都不可能咽得下这样的一口怨气：「你说什么？狱卒间……关押死囚的地方？青蒙，你——」声音颤抖，忍不禁就想抬起手来指向他的身体。然而，那眼底的泪痕终究还是占了上风，让人只不禁渐渐颓软，锋芒尽散。「青蒙，青蒙！你狠，你好狠……」颤声悲痛，几许清泪终是飞扬而起，难以克制：多少年，争执了多少年，吵闹了多少年……几时，你何曾像如今这般给过自己冷脸看呢？是，你是喜欢瞒着我你的去向，你是不愿意和我说起你的心事，你是非要将你自己藏在阴暗之中叫我束手无策……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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