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4

你们这样做事的吗！」冷不防，那女子却是凌厉起眸子，扬起手臂就只在虚空飞快地搧了一下。

    然，也只迅疾，还不待那赤蜂相作躲避，绯红的面上就只分明地多出了五个清晰的指印，火辣辣烧得疼，但却是半分被人击中的感觉都没有！可是，即便如此，那女子却是丝毫都不曾顾及自己这般灼热疼痛起的脸庞，只急切地盯住了那身前一排排堵在这山间迷雾里青碧的幽影，高声质疑：「可是，难道你们竟会不想让你们的好姐妹苏醒过来吗？我知道，你们也一直都想要将她复苏。无非，只是你们找不到那样的良方而已——既然如今我有办法，那你们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尝试一次！难道，你们天女所谓的『姐妹情深』，就是这般的虚情假意吗？！」

    「住口！」那为首的两位女子却是异口同声，眉目冷清。

    可是即便如此，那赤峰仍旧是不依不饶，不肯罢休，亦不曾后退半分：「我知道。你们姐妹是有深情。你们无非只是不相信我而已——可是，如果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可以成功，你们还是要阻止我吗？还是说，你们还是要用『青眠不在这里』这样的鬼话欺骗我——我不会上当的！你们这么多人一齐出来拦阻于我，不就是欲盖弥彰，告诉我青眠就在于此吗！」

    「你——」青暝终是有些狼狈地被她堵住了口：果然，还是个棘手的女人吗？

    「如果——」稍感意外的，那女子却是缓缓俯身，拜倒在地。「你们真的是为了你们的姐妹好，为了护守你们的姐妹情深，那么，你们就答应我一次吧！一次，一次就足矣！我保证，只要这一次机会而已。不管成不成功，试一次就走！我求你们了——」她的模样却是那般的真挚，隐约之间也只叫那身前的人不禁放松，有些异见。

    「怎么说？」青暝不得不慎重地考虑这般的建议：按理说，她们不会相信这样的外人。再加上，幻龙那个人的口碑也不怎么好，所以她们本可以不去相信的。可是，这么多年来，青眠却一直都未曾苏醒——如果这真的是一次机会，那么，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就……

    「姐姐，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一旁的悠静却是忧虑，不能置信。

    「可是，事关重大，我不能置她所想于不顾啊！毕竟，青眠姐姐昏沉太久，直到如今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是帮她续续灵气，不让她彻底湮灭而已！万一……」

    「万一？！」如此，那身旁的有一道青衣女子不免也只抬高了声音，喝止。「青暝，你也知道会有万一了。『万一』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是那个大的可怎么办？你能够相信她们苦情恨海有好人吗？我可不信——明着说要保护青裳姐姐，到最后不是一样让她惨遭毒手，被那个可恨的月神女裔给封禁起来了吗？没有那个信誓旦旦的碧婕夫人，姐姐怎么会出事——我们当初，根本就不应该相信她！」

    ——所以，还是不要听她的，别尝试的好？

    「不！你们听我说——」还不待得青暝开口作答，那身前的赤蜂却是跪在地上急促地爬了上前，惊声释疑，声泪俱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你们的青裳姐姐，也就是我们那里的云裳姑娘，她还活着！你相信我，她真的还活着，而且现在她就在我们苦情恨海，她已经苏醒过来了。随行的，还有你们青裳姐姐的妹妹青衣姑娘——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试着去找其他地方的天女求证啊！我们真的已经将她给唤醒了。而且，你们共同怨憎的敌人，不该是月神女裔吗？我告诉你们，她现在，就附身在踰轮帝子的身上！所以……」

    「等一下！」青暝却是突然示意她停下话语，微蹙起眉梢惊疑着问，「你刚才说什么？月神女裔，附身在踰轮帝子的身上？」

    「是，是啊。」赤蜂明显还不知道自己透露了什么重要的讯息，反倒是只苍白着脸色犹疑答复。

    「千真万确？」

    「是。千真万确，绝对属实！」

    如此，那青暝终是冷然地笑出了声，冷声言语：「哼哼，那个女人，果然是自寻死路！踰轮帝子身负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力量。可是，月神女裔一旦附着在他的身上，灵魂就再也无法脱离开来，反倒是只会聚合在一起化成同一个人！所以，如果她真的还想着继续为非作歹，那就一定是连同着帝子踰轮一起祸害苍生——到那个时候，天帝一定会将她们予以囚禁！哼哼，天后被禁足，青霜跟着天后一并无法随意离开——到最后，我们这些被谪落的天女反倒是依旧可以自由自在地生存于世，再也不怕她们来迫害我们——这，不是好事吗！天大的好事！哼哼——」她冷然的眉梢之间，填满了某种阴郁的光芒，却叫人一眼看差，反倒是误作希望之光。

    「那，既然我告诉你们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作为交易……」

    「交易！」青暝但只冷声打断，讽刺笑起，「谁跟你说要做交易了！是你自己口不择言，将那么大的秘密『好心』地告诉了我们而已，不是吗？多谢，多谢姑娘的善意直言。既然月神女裔也已经不可能再对我们动手，既然我们之间也不存在需要你手上的那个男人来帮助我们的可能性，那——」她终是冷然回首振臂一呼，像是凌空投下了一把剑稳稳地刺中了人心一般。「姐妹们，我们一起回去！不用再理会她了！」

    话毕，那山间的云雾终是再一次丰腴起来，而那跪坐山地之间的赤蜂女子终是也只悲怆无助地看着那一个个鲜明的可人儿渐渐地往那云深之处缓缓落去，竟是眨眼之间就已经离去了大半，直叫人心头悲凉，恨声直起：「你们！」天女就是天女！即便是早已经被谪落，可这一帮人，她们却从来都不会学着『以物换物』，『公平交易』！

    「怎么？」那走在最后的青暝却是突然回首，冷笑。「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想说给我们听么？不单说月神女裔不会再成为我们的威胁，我告诉你，就算你手上这个男人当真可以唤醒我的姐妹，他也没有资格踏入我巫山一步！滚，带着他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早死早超生去吧！」

    「不！你们不能走，你们不可以——」赤蜂终于慌乱地站了起来，丢下那日曜就急冲冲地往前直去。「我求求你们，帮帮我，也帮帮你们的青眠姐姐！难道，你们竟会想着让她一生一世就这么瘫躺在床，再也不起来了吗？我求你们，让我去试一次吧！我保证，见一面就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了！行行好，求你们——」

    可是，天女就是天女。在她们的心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她们的压迫。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拦不住她们傲慢而冷寂的身影缓缓离开——所以，真的还是需要用到那个人来作为赌约吗？你们这些天女，可恶的贱人……

    「你——难道不想要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吗？」

    青暝依旧只停悬半空，任由着身前的女子们一个个再度折返回去，冷笑，而将那身后站起再度开口的绯衣女子视若无睹。

    可是即便如此，那赤蜂女子终是也只缓缓冷寂了声音，微微然站直起身，冷凝起双眸看着那青碧的幽影，笑起，像是回敬一般，冷漠而讽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天女，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