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是无疑的，就在自己和虚彦来到这里之后，好几次，他们都差一点就真真正正地诀别而再也不见了！——那么，帝子啊！你的心里，究竟是要盘算计较我们些什么呢？我们两个，对你而言，会是那样至关重要的人物么？

    “我没有开玩笑！”空仙却是郑重，反唇对峙，“明月。如果，他决定清算我们，你认为，会有这个可能性么？”

    “为什么？”瞬还是不能相信。“他为什么要清算我们两个？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是背叛了他，还是做了一些其它十恶不赦的事情么？我不信，这都只是你的猜测，我不信，坚决不信！”

    “可是那你告诉我，我们前来这里究竟是要为了什么？白跑一趟？我们是疯了还是傻了——或者，是他疯了还是傻了！”空仙却是抬高了声音，恨极。“我不知道他叫我们来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但是，很明显，他就是要支开我们两个——他明知道龙神已经离开，他明知道那尾蛟龙也早已离去，但是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们？非要我们挨过了几天，非要等最好的时机过去了，他才来告诉我们，叫我们出来行动？如果是你，你会这么蠢吗？明知道蛟龙不可能再藏在这里，可他却还是叫我们两个前来——早知道，我根本就不应该那么傻那么天真，还以为可以避开神斗就好，却没想到，反倒是个算计，是个陷阱！”

    “虚彦……”瞬压低了声音，稳稳地靠在她的身前，扶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原来，只是为了要避开神斗而已，她就这样慌不择路地将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地方么？可是，算起来，那是不是都只因为自己的过错，所以才会……“虚彦……”他哽咽着说。“我很抱歉，真的，抱歉——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会有这样一双可恨的眼睛！如果没有它，所有的悲剧都一定不会发生——”

    “明月啊。”空仙却是一声悲叹，冷清的眸子之间也不禁流落出了分明的酸涩，隐隐似有凄凉烧心。“往事已矣。神斗他就是那样的人。只要我避开他，我做什么都愿意——或许，帝子就是瞄准了这一点才盘算我的吧！因为我不想和神斗待在一起，所以他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我也因为这样的一个机会而忘了去思考，去猜疑——”不经意地，她却是忧伤地摇了摇头，眼带霜华，悲伤急切。“帝子就是帝子，无论我们再如何成长，我们却都只是他

    脚底下不知名的蚂蚁而已。只要他稍稍抬一抬脚，我们就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了，明月……”

    “可是，我还是不懂。”瞬依旧无法完全相信，凝神，“就拿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来说好了，他对于我们，就好比是要杀死两只蚂蚁明明用手指轻轻一捻就可以结束所有的事情这么简单，但是他为什么还要先烧一锅开水，然后再来烫死蚂蚁呢？他至高无上，根本只消一个命令就足以翻天覆地，何必又要如此大费周章？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可是，那究竟会是什么？离间我们？何必呢？离间我们两个，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们是他座下的四灵之二。少了我们两个，那么四灵……”

    “你真的还觉得自己很重要么？”空仙却是摇头，冷声。“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两个，甚至于还包括神斗在内，我们三个被封为神之四灵，你不觉得都太巧了吗？你害死了我的全家，而我也并不打算向你复仇——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之间多了一个神斗！然后，我和你的关系就开始变得生分了，不是吗？”

    “可是他这么算计我们做什么？”瞬依旧有所迟疑。“我们得到那个封号，不都是因为我们在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彼此的眼睛么？历代的神之四灵，都拥有着这样的眼睛不是么？如此，他还能耍什么诡计？难不成，眼睛还是他刻意谋划塞给我们的不成？”

    “我不知道。”空仙也不禁稍稍陷入了迟疑的困境。“但是我知道，身为帝子的他，除了我们神之四灵还可以调动很多的人！所以，虽然说在灵溪神殿之中的确是只有我们四个作为他的战斗力，执行官。但是，帝子他是谁？他可是天帝唯一的宝贝儿子！你认为，凭借着这个身份，如果他当真要调兵遣将，你觉得这天底下有谁胆敢违背他的指令呢？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母亲，天下之间光靠一个名号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神！所以，相较于那些人，你和我，很明显是更加难以为他所驯服的对象！”她说得没错。他们这些人并不曾真正见识过天后的厉害。充其量，也只是听闻了一些传说而已——但是，仅此听凭人言，又如何能真正地叫人畏惧？

    “所以，你是想说，帝子，他是知道我们会在某个时候选择不听凭他的吩咐，所以他才会……”他试着去想了一下，但是那个结果却让他揪心无比：“难道，是因为清儿？他要想要去盘算清儿，又怕我会不听从他的命令，所以才会……”如此，那心下又如何还能安定？

    “我不知道。”空仙但只微微蹙眉，叹息，“我不知道他做这些事情究竟是在想着要算计谁。但是，我可以肯定，如今的他，一定是在赌些什么！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相信，他一定是缺少时间。因为缺少时间，所以他才会这么做的——这样，他就既能够保证将很有可能会戳穿他谋划的我们两个排斥在外，又可以搏一把让我们好自相残杀！而更重要的，是他还会因此而赢得一些时间相作安排更多的事情——所以，换言之，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用来束缚住我们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让我们前来此地让我们猜到他的盘算的。”

    “所以！”瞬却是一惊，环顾四周，心中忐忑。“这里已经被设下了机关，所以我们已经是无路可逃了？”

    “别慌。”空仙却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只在脑海之中点亮起了一团绚烂的花火。“帝子，他应该没有亲自下来布过局。况且我们在这里也感觉不到他的力量。——那么，在这里设下困局的人，会是谁呢？不可能是龙神的。他不会屈服于那样的人的。那么……”眉头紧锁，深思。然，稍待片刻，她那冷清的脑海里却不禁又再次点亮起了一团明火，继而地，却是将那猜测之中的幽影缓缓映亮，供她找到了最后的答案——

    “我想到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的眸子里却是亮起了分明的冷色，有种成竹在胸的把握。

    “是谁？”瞬只急切地问。

    然，那个女子却只微微地咧开唇角，媚然一笑，神色悠然甚至分外得意：“一定就是她了吧！那个，被幽禁在北俱芦洲底下为龙神所看守着的魔女！龙神不在，显然，她也应该会趁着这个时机逃离此地了吧！哼，帝子啊帝子，原来，你是想着要借助她之手来算计我们！哼，可惜，你能得逞么？”

    ——她知道她。早年，当她翻开秘密之卷宗知晓了北俱芦洲底下的秘密之际，她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但是，如今如果连这个人都已经重出江湖，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天下之间的确是有一些很可怕的事情必将发生了呢？那么，那样可怕的事情，究竟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