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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这一幕，其实应该算是破劫在咎由自取了，是吗？呵呵——”还不待寒绯接过话茬，她却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扯开寒绯的臂膀扔在了一旁，继而却是款款起身，回头，低声。“我原本还以为你们十二双生神祇都是一些正大光明的人物。但是我没想到，在你们的心里，始终都有一些污浊而黑暗的地方。”她斜着头，眼角的余光暗暗地投射过来，却是只不禁叫人心下一颤，只听她一声冷笑道，“所以，不只是你杀死了破劫。应该说，是从一开始，那个小肚鸡肠的云翔就打算让你有朝一日来杀了他，对吗？你们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破劫，那你们为什么又非要让他去答应你们完成那些事情呢！”

    “云翔她不是这种人！”寒绯却是反对地扬起手臂。然而，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觉，那一道刚才击中过她脸颊的右臂此刻却竟然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的！甚至，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却根本抬都抬不起来！然，也正在他只这般兀自惊讶之际，那身前二尺开外的女子却是兀地自嘲一般地笑了起来，一边叹息着，一边却是微微然俯身拾起了那一枚黑色黯然无光的珠子。

    “这里面，就是破劫了吗？”棠梨轻声地问，眼底却始终令人感到意外的没有任何杀心，反倒是那般的凄楚，失落，倒是叫人在心底只不禁泛起了些许同情的神色，也只款款低声，回答她道——

    “可以这么说吧。”寒绯终是欲言又止地叹了一声。“不过，即便是你拿走了这颗珠子，你也绝不可能找到办法能将破劫从那里面释放出来的。因为，云翔的力量，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抵御的！”

    “云翔？”棠梨终于侧转过身，凝神地问，“你是说，蒙山的主人，云翔？”

    “是。”寒绯但只如此作答。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一句问话，只是棠梨用来试探他的。而此刻，得到了答案的棠梨的心下也终于渐渐地理清了那些往事的真相：她已然明白了蒙翼和云翔的身份，亦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青鸟和霖儿将来的宿命！但是，她又怎么会将自己好不容易才理清的往事就这般说破呢？她不会说与任何人听，除了将来重逢的破劫！而能够相助于她，破开这道珠子并将破劫从里面带出来的人，或许，应该要去幽冥里才能够见到他们二位吧：祭默，焉月！我挥手作别的蚀阴三女神

    之一的青衿女神！我们，就要再度会面了！

    ——她当然已经确定霖儿前几天里所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什么来历了。而与此同时的，还有什么秘密，会是她所琢磨不透的吗？寒绯呀寒绯，无论你之前再怎么想着要算计我，或者破劫，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你才是真正的笨蛋！因为，我来此一趟，不止得到了他们的秘密，还正式地得到了破劫！呵呵，呵呵……

    然后，寒绯便是意外地看着她只再度缓缓移步，一边却是朝着那一具已然断气已久的青衣身体之中落回了去，然后却是微微然回首轻看了一眼便只朝着她的来路渐渐远去：“我不想和你打了。你的东西，你愿意给我，那就给我。不愿意的话，我也无所谓了。”她突然便昂起了头，朝着头顶上那蔚蓝的海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你们知道吗？破劫，破劫……我一直昂着头仰望着他。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轻易地便死在了你的手上。甚至，你所用到的，仅仅只是一些残存的力量而已。哼，可笑呢！我以为他是神，但其实他不是。我以为我爱他至深，原来也不是。我最爱的，恐怕也只是我自己吧！”

    这是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场画面，这是自己多少年来挥之不去的记忆啊！“云翔，云翔……曾几何时，当你站在蒙山里遥看西边的落日时，你的心底是不是也有过这般的酸涩和悲凉呢？明明眷恋至深，可你的爱人却仍旧是三番四次地想着要挣脱你的束缚——云翔，说到底，你究竟是挚爱着他的呢，还是只如我如今这眼前所见的女子一般，深情挚爱着自己的呢？”

    “等一下！”这一刻，硬若磐石的寒绯终于也柔软了下来，不禁低声。“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的。不管你想着以后要去做些什么，我都只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破劫是没有了，但庆幸的是你还在。所以，你活着的希望，应该是靠你自己，而不是破劫。”

    “谢谢。”棠梨微微一笑，露出些许感激的神色。然后，她便如愿地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远古三十三神器归属于念珠一类除却风情寒苦剩余下的两个瑰宝：秋霜，烈冻。

    再然后，那道气障便被打破了。

    然后，寒绯和羽衣就分化而出，目送着她和她带来的青龙一同折返了回去。

    然后，他和羽衣相视一笑，有些苦楚，有些凄凉，却也终是很有些庆幸之色！

    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就在那一方女子渐行渐远的时候，在她的唇角之间终是幽幽然咧开了一朵淫邪剧毒的鸩尾花——就连她身侧的青龙都丝毫不曾有所察觉！

    “寒绯，羽衣！我不是不可以利用青鸟的力量杀死你们。但是，我终于还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玩法。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呵呵，就是我对你们的诅咒啊！试想，有朝一日，当你们这一对彼此情牵已久的男女却要因为我的诅咒而彼此分离，永远都不曾再见，你们会感激我呢，还是会怨恨我呢？无所谓了吧！就算你们知道是我在诅咒你们，可是你们，能够杀掉我这个对你们施下了血之诅咒的人吗？而你们，又怎么可能会解除我所施下的诅咒呢？没有可能的！相信我吧！当你们的血脉之中已经彻底地牵上了我的血之诅咒时，即便是你们二人爱慕至深，可你们的肉体，乃至于灵魂，都必然会因为我的诅咒而生生不息地斗争残杀下去！我，祝福你们，别死得太早，寒绯，还有你，羽衣——”

    ——谁说她不爱破劫？谁说她不想着要为破劫复仇！她的心，终是比任何人的都难以琢磨！而同时的，她报复起一个人来，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可怕，来的令人不知所措，来的，让人都难以察觉她所设下的诅咒！

    破劫，看吧，你将那样一个原本单纯而天真的小蝴蝶姬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而你，在天之灵看见这一幕之后，你又可曾后悔？

    ◇

    幻暝宫西海之下的战斗，就以这样的结局宣告结束了。虽然透过那一道琉璃镜面不曾知道棠梨的想法，但是，当她看着破劫灵魂粉碎的那一刻，碧婕夫人的心上终究还是涌起了阵阵翻滚的海潮：十二双生神祇，谁说他们都已经灭亡了？他们，不正都依着新的方式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吗？破劫不会死，蒙翼云翔都也已经渐渐苏醒了。而剩下的，就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利用的时机到来了吧！

    然而，无论这碧婕夫人的心下是有多少的感叹，此时此刻，就在她的眼前，那三千道台阶的尽头之处，那世外的残阳西斜的时刻，这个地方终是如期地出现了她的故人，她的老朋友，以及，她的敌人：青裳，青衣，木青衫，以及道童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