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叫那海水之中划开了一道分明的甬道，伴随着她手掌之中惊艳的光芒奋力地碎散那满眼的海水，撕扯，烟化，直生生地破开来一道直抵海底的通道。然后，那一双颜色各异却也颇为相近的璧人们终于也都只向着幽深静谧的海底徐徐缓缓地踏上了他们坚实的脚步，触及海底的宁静新世界——

    这就是海底的世界了。虽然被称之为“海”，但是在这海水之中却也完全见不到任何的鱼类或者珊瑚之类的海底生物，甚至，就在他们二人但只踏出了甬道离开了海水之后，却竟是发觉那样深蓝的海水竟都只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空，宛若人世之间不曾见得任何白云翩飞时的蔚蓝苍穹！

    “天哪！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虽然无法看见，但是这样的新世界却也只在青龙的短瞬呼吸之间便都只为他所轻然地知晓了这里的布局和人数的分布：果然，这里只有两个人。应该就是棠梨所说的那两个寒绯和羽衣了吧！

    “需要我介绍吗？”棠梨却是微微一笑，也仅只一瞬间的功夫便只将这里所有的布景都全部掌握心间，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猜忌恐慌之心：事实上，当她但只将那一道通道打开之际，她就已经完全能够感知到这海水底下的生灵和他们的本事了。

    如果没有感觉错误，这里应该就是亘古时代开天辟地的盘古之神身体之中的某个地方。而如果没有推算错误，这里应该就是盘古神的脑子了，而眼前那些深蓝颜色的礁石群，应该就是他脑子里的某些血管或者其它组成身体的零件吧！可是，从这脑袋之中的海域之间诞生的双生神祇，又怎么会是那一对主宰着“刚强”与“柔弱”力量的寒绯和羽衣呢？

    虽然心中尚自还颇有些疑虑，但是对于这迫切求胜的棠梨来说，那些都只是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眼下，她也只缓声微笑，凝眸冲着那些深蓝的礁石群间悠然地投去一眼，却似穿透了它们一般径直地落在了那远方一座置身于山石之间的凉亭之内的人物：那个，就是她所要找的寒绯！而这个时候的他，和羽衣似乎也并没有在一起嘛！呵呵，看起来，好像也更容易应付了嘛！

    “介绍那也倒用不着。”虽然只如此淡定地答道，可是那青龙的声音里却仍旧是有些惊疑的味道的。是的，他明显可以感觉得到，这里的深海也并不是真正的海洋。它只是如那玄极天池里奶白的“液体”一样的存在，分明幽蓝松软，但却终是不可

    沾湿衣襟，也绝难被人刺透。——但是，为什么这一处的海洋并没有如玄极天池里的水一般勾起人的回忆呢？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一道通道是棠梨借着青鸟的力量打开的？可是……“不过，你真的可以确信他们真的不会发觉我们的到来吗？”

    “不用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身侧，碧衣的女子却是微微地收起了嘴角边的笑意，似仅只轻然一眼便清晰地察觉到了他心底的微微悸动，一边却是郑重地牵住了他的手，即便他还是有些退避着，但最终却也仍旧是被那女子紧紧地牵住了手心，悄然轻声：“跟着我走。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你知道，这头顶上的海洋，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吗？还有，那玄极天池里的，到底又能是什么？为什么我在玄极天池里就能被勾起早已忘却的记忆，而在这里似乎什么都不曾感觉到？”青龙不免还是颇有些担心。毕竟，他们现在是在敌人的地盘和“力量”之中。

    “放心。这些东西，其实应该算得上是最原始的海洋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棠梨的轻声细腻如烟，宛若山间云雾。

    “最原始的海洋？”青龙不免只更加困惑起来地问。

    “是的，就是海洋。”棠梨郑重颔首，长叹了一声方才继续道，“其实，最开始的世界是没有大陆，只有无尽辽阔而宽广的海洋的——那个时候，海被称之为『黯海』。因为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出现，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名字——而事实上，黯海却是一个由‘灵’所组成的平静海洋，只是那些沉寂在海水中的灵都还没有清晰独立的自我意识，所以才是一片死海。但是后来，随着时间慢慢地迁移，处于海平面附近的灵逐渐开始有了意识，继而便形成了构成万物灵魂基础的‘白灵’。再然后，各式各样的白灵就开始了彼此之间的糅合，汇聚，最后便形成了最初的神祇。”

    “然后，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幻世神盘古诞生了？”青龙不禁讶然。往日里的故事，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毕竟，他所生活的时间已经距离那个时候年代久远。再加上无尽的战事，所以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了解那样的历史。不过好在置身于他灵魂深处那个“要挣脱命运之星盘束缚”的念头终于还是觉醒在了他的心底。

    “是的。”棠梨不免满怀感伤地说了起来。“幻世神率先自黯海沉寂世界之中苏醒了过来。随即，幻世神便用他自己的力量破来了那个封印住黯海的混沌世界。再然后，盘古之神的灵体力量便渐渐用竭，最后便彻底地倒在了黯海的中心。而失去了力量的身躯也便渐渐化成了最原始的大地，和各种蕴藏着力量种子的血海——事实上，盘古神死去的身躯成为了飘浮在黯海表面的大地，而伴随着潜藏在他灵体内的力量用尽，他的灵魂也便因此而尽皆消散，化为烟云，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世之间了。后来有神祇说，盘古之神的灵其实依然存在，只是它们都只化成了另外的存在形式而已。也还有人说，他的灵是因为力量衰竭而避入了他身体之中某些内置的血海之中，只是在等待着时机再度生长起来罢了。”

    “灵魂，也有血吗？”青龙不太相信。

    可是那棠梨却是轻然一笑，浅声道，“呵呵，当然有了。其实灵魂和肉身是息息相关的。他们其实都来自于最初的黯海。只是，我们的肉身是早已经死去亦或者并不曾得到意识的黯海海水所构成的，而我们的灵魂则是由那些在黯海表面得到了独立意识和气息的海水化成的灵所组成而已。二者互相结合，是以才会产生真正的生命体。”

    “原来竟是这样——”青龙但只如此低声，可是那声音里的惊疑却仍旧是暴露无遗。

    “是啊！万物皆有灵。但是，万物一旦失去了他们体内的灵魂，便会化成一滩无用的肉身，等待腐朽迫近。而如果万物失去了肉身而独留下了他们的灵魂，也是不可能长久存活下去的——所以，万物只要他们的肉身和灵魂不是彻底永久地分离，那他们就都不会死去了。”

    “可是，如果要想成为不死之身，那这样的要求会不会也太过严格了？”青龙低声叹息。

    “严格？这哪算什么严格啊！”棠梨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其实灵魂在离开肉身之后，也还是可以再维持一段时间的。而且，尤其是力量分外强大的灵，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肉身。因为那时候的肉身反倒会成为灵的力量发挥的障碍。”

    “所以，他们就抛弃了肉身，成为了‘鬼魂’？”青龙只得如此猜测。事实上，以他的见识，似乎所有没有肉身的人，要么就已经将他们的灵魂彻底消散，融于整个世界了，要么就是成为了鬼魂。而至于例外，似乎好像也不曾见过嘛！